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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張溥講完，他才眼珠一輪，沒有多少激動和生氣的神情，有些無力地問道：“你說要結(jié)社評論時政？”

    “然也！”張溥回答道：“名字就叫應(yīng)社，取科舉應(yīng)試之意。平時以文會友，兼又評議時政。”

    見吳昌時還是沒多大反應(yīng)，張溥接著說道：“某已聯(lián)系張采、楊彝、顧夢麟、朱隗等人，吳兄若加入，更是人才儕儕。”

    吳昌時苦笑了一下，說道：“評議時政恐不合時宜，連東林先生都隱居不出，我等……”

    在李三才貪瀆案中，皇帝可是打了一群正人君子的臉，對聲名遍朝野的顧憲成也沒絲毫的照顧，反倒是更狠。

    顧憲成也因?yàn)槌鑫欢獾街肛?zé)，名聲大損。他也算是個有皮有臉的，隱居著書，再不搞什么公開講學(xué)之類的事情。

    而原本資助東林書院的官吏士紳，也察覺到朝堂的風(fēng)向，誰還敢冒觸怒朝廷的風(fēng)險？

    張溥打斷了吳昌時的話，慨然說道：“吳兄不必妄自菲薄，在下不才，吳兄和張采、楊彝、顧夢麟等可都是郡中名士，博得聲望豈不是易如反掌？”

    吳昌時知道張溥是自謙，論聲名，張溥與同鄉(xiāng)張采齊名，合稱“婁東二張”，比他可強(qiáng)得不少。

    但他已被嚇得謹(jǐn)小慎微，管他什么科舉應(yīng)試社，科舉復(fù)考社，凡是評議時政的，跟皇帝唱反調(diào)的，統(tǒng)統(tǒng)遠(yuǎn)離。

    張溥還不知道在京師被砍頭的那幾位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妖言惑眾的范圍很大，他并不太清楚幕后的事情。

    吳昌時也不愿多說，拿出最近的一份報紙，指點(diǎn)著給張溥看，“張兄，朝廷對生員的態(tài)度令人擔(dān)憂，此時結(jié)社極為不妥。依在下看，還是等些時日，看看風(fēng)向才好。”

    鄙夷之色在張溥的臉上一閃而過，他沒想到吳昌時會變得如此膽小，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慷慨張揚(yáng)。

    吳昌時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你看，這里說的風(fēng)俗愈澆，健兒之能嘩伍者，青衿之能卷堂者，山人之能罵坐者，則上官即畏而奉之如驕子矣。”

    “還有這個，集眾倡言，衿尚固佳，然好持公論、引類聚哄則為惡習(xí)……”

    張溥翻了翻眼睛，耐著性子聽完，甚是冷淡地說道：“吳兄既有此慮，在下也不勉強(qiáng)。在下還要訪友，這便告辭，不叨擾了。”

    吳昌時趕忙說道：“既是有事，張兄請便，在下就不留貴客了。”

    貴客？貴你個頭。

    張溥出了吳宅，回頭看了一眼，狠狠啐了一口，才揚(yáng)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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