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478章 【大義滅親陳閻羅】 第四百七十二章【大義滅親陳閻羅】 八十年代的華夏,建筑風格大體來說,色調以黑,白,灰,三色為主。 后世經(jīng)濟發(fā)達后的那種五顏六色燈紅酒綠,在這個年代是絕對見不到的。 面粉廠的家屬區(qū)很大,沿著江邊不遠的地方見造,都是一片一片的磚瓦平房,唯一比較好一些的,也只是些六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樓——因為是蘇聯(lián)援華時期建造的,這種建筑有個特殊的充滿了時代感的名字:赫魯曉夫樓。 而能住筒子樓的,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算是上了檔次的,只有工齡足夠長,等級足夠高的老工人,或者廠領導才能分到。 陳建設這個時候只是一個車隊司機,這個時候住的還是平房。 而且因為未婚,都不能住單間,而是和車隊的另外一個人合住了一個屋。 陳諾沿著廠區(qū)家屬區(qū)走了一圈。 這個年代的國營廠,家屬區(qū)其實就等同于一個單獨的小社會小城鎮(zhèn)了,里面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小到供銷社,可以買柴米油鹽,再到幼兒園,小學,都有。 此外,理發(fā)店,洗澡堂什么的,也都齊備。 陳諾在家屬區(qū)里溜達了一圈,先是摸著黑跑進了勞保倉庫里,摸了一套工服來換上了,在倉庫傳達室里偷瞄了一眼,桌上還有半包這個年代的工人中很流行抽的煙——中原,大概這個時候賣兩毛錢一包。陳諾直接摸了過來塞口袋里了。 不然的話,他身上穿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在這個年代太過扎眼了。 換上了一身灰撲撲的工服后,陳諾對著玻璃窗照了照自己,還成,看的過去。 走到了路口,也就是廠區(qū)的生活區(qū),路口有路燈——算是這個年代的高配了。 路燈下有人圍在那兒,弄了張小桌子,幾個小馬扎,圍在那兒打撲克。 這場面,也就是這個年代才有了。 大晚上的不在屋里打牌,卻在外面路燈下——無非就是為了借那點燈光,省些電費。 陳諾悠悠哉哉的湊了過去,假裝圍著那兒看了會兒工人們打牌,然后還給人遞了根煙。 對方看了一眼陳諾遞來的中原煙,笑瞇瞇的擋了回去,反手掏出了一包稍微上檔次點的紅梅來,遞給陳諾一支。 陳諾看了一眼,明白了,眼前估計還是個小領導。 為啥說是小領導呢? 因為這個年頭,真正的領導還在抽紅塔山。而華子……那是大官兒才能抽到的。 “跟您打聽點事情?”陳諾陪著笑。 小領導看了陳諾一眼:“你不是我們廠的吧?沒見過你,不過……這個臉盤子又有點眼熟。” 陳諾笑道:“陳建設,您認識吧?” “陳建設?”對方打量了陳諾,然后笑了:“你是他親戚?我說怎么看著眼熟,長的跟他是蠻像的。” “遠房堂兄弟。”陳諾笑著含糊了一句:“我來找他玩,我摸不著他家了。” “伱兄弟家你自己不認得?”對方取笑了一句。 陳諾抓了抓腦袋:“那個……以前就來過一次,今天晚上來的,黑燈瞎火的,找不到地方了。” 對方倒也沒多想。 這個年代,人都還算單純。而且,一來呢,是陳諾看著眉清目秀的,也不像壞人。 二來呢,他看著就和陳建設有五六分相像,這要說兩人不是親戚都沒人信。 而這第三呢,這年頭,國營大廠的生活區(qū),那都是治安很好的,幾乎就是一個度里循環(huán)的小社會,外人來這里作案啥的,那都是自己找苦頭吃。 后世的年輕人不知道,這個年代,但凡這種國營大廠,都是有自己的保衛(wèi)處的——而這種保衛(wèi)處,都老牛皮了。 很多都是有民兵編制的,民兵! 某些少數(shù)的大廠的保衛(wèi)處民兵,甚至都是有槍的! “前面那個路口,你一直走,然后看到路燈的地方,拐左進去,看見一個紅色的小二樓,樓下那片平房,第二個門就是陳建設家。” 陳諾聽的仔細,笑瞇瞇的謝了人家,轉身就走了。 “這個點兒,他未必在家啊。這小子不老實,一到下班就喜歡到處溜達出去玩兒。” “沒事,他不在家我就等他回來。”陳諾笑著回身對這人擺擺手。 · 陳諾按照那人指的路,就這么一路走下來。 此時是晚上不到八點,天已經(jīng)黑了,但生活區(qū)里的煙火氣還足。 走在道上,還能看見兩邊人家里的燈光。 有下晚班回來剛做飯的,有打孩子哭鬧的。還有好幾戶人家聚在一起看電視的…… 走到了道口,陳諾正準備按照指路人說的左拐,忽然眼睛余光也不知道掃到了什么,陡然就站住了腳步,然后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慢慢的走到了路邊。 路口,生活區(qū)的理發(fā)店還開著門。 門口的玻璃等已經(jīng)關了,但里面還透著亮。 這個年代的理發(fā)店,那真的就是理發(fā)店——除了剪頭發(fā),別的啥也沒有。什么燙發(fā)染發(fā)洗頭啥的,一概全無。 哦,倒是也有一樣:還可以刮胡子。 理發(fā)椅子的造型充滿了年代感,看著又笨重又解釋,造型酷似那種牙科醫(yī)院里的椅子。 店里兩個姑娘正坐在旁邊的長凳子上,笑著也不知道在聊著什么。 陳諾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左邊那個坐在靠門口近些的姑娘。 一張瓜子臉,身形消瘦而窈窕,臉蛋白里透紅,模樣極是俊俏。頭發(fā)綁了個麻花馬尾,甩在身后。 穿著一件這個年代算是很時髦的的確良襯衫,長袖上還籠了兩條護袖。 護袖這個東西,也算是這個年代的特產(chǎn),而且一般都不是普通人用的,而是比如財務啊,會計啊這種工種的人才會佩戴。 姑娘穿的很樸實,但卻很干凈。和另外一個女孩坐在那兒,簇在一起,兩人都低頭在翻看這一本雜志。 陳諾走到門口往里打量的時候,里面那個姑娘驚動了,抬起頭來往門口瞟了一眼,語氣不太客氣:“下班了下班了,剪頭發(fā)明天再來!” 陳諾沒吭聲,笑瞇瞇的站在那兒,眼神只看著坐在那兒的那個俊俏姑娘。 哎…… 歐秀華沒說謊啊。 年輕時候的這位母親大人……確實是個美人來的。 看著坐在那兒,小臉紅撲撲,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歐秀華…… 嗯,算算年紀,這會兒她也就二十多歲吧。 想了想,陳諾干脆直接邁步走進了門。 里面那個姑娘有點臉色難看了,站起來不爽道:“哎!你這人怎么回事,跟你說下班了!” 嘴里說的不爽,但其實手里動作卻很快。 陳諾眼尖,瞄到兩個姑娘正在飛速的把手里翻看的那個雜志收起來。 那雜志花花綠綠的,上面的封面還挺時髦,好像有女人燙著大波浪頭發(fā)之類的。 嗯,明白了。 兩個姑娘這是趁著晚上下班了沒人,在這里偷偷看雜志玩兒呢。 這雜志估計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雜志。 當然了,也沒有真的多不正經(jīng)——那種東西這個年代還沒有。 所謂的不正經(jīng),最多也就是一些比較時髦的,可能是些什么電影雜志之類的。 在這個風氣普遍保守的年代,穿的稍微時髦點,打扮的稍微嫵媚點,哪怕是燙個頭發(fā),都會背后被人說成不正經(jīng)。 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年輕的姑娘呢。 歐秀華臉色有點緊張——她晚上和自己的小姐妹在這里偷偷翻看雜志,聽說還是小姐妹的朋友去南方出差帶回來的畫報,上面的都打扮的都可時髦了。 另外的那個姑娘,其實就是理發(fā)店里的理發(fā)師,身上還穿著白大褂。 沒錯,就是白大褂。 這個年代,理發(fā)師都和醫(yī)生一個打扮,都是一身白大褂的。 這個理發(fā)師姑娘看著就有些潑辣,起來就攔在了陳諾面前,順手就拿起墻邊的掃帚:“出去出去,下班了還往里走什么什么,我掃地關門了!別礙著!” 說著,拿著掃帚就在陳諾面前的地上劃拉了幾下,掃帚幾乎就要掃到陳諾的鞋上了。 陳諾笑了笑,往外退了兩步:“我不理發(fā),我就問個路。” 站在燈光下,女理發(fā)師看清了陳諾的臉——她的神色忽然一下就和氣了下來。 好吧,還是那句話,不管什么年代,顏值即是正義。 陳諾長的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正特別符合這個年代姑娘們喜歡的那種審美。 順便說一句,這年代最受姑娘們喜歡的全民偶像,還是唐國強老師。 沒錯,就是“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和“學挖掘機技術哪家強”的那位。 年輕時候的唐國強,可是被稱為奶油小生的。 “你……不理發(fā)?”理發(fā)師姑娘卻反而有點猶豫了:“那個……你要著急理的話,也行,我晚點關門……” 陳諾愣了一下。 自己這算是……吃到顏值紅利了? “那就,理一個。”陳諾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了理發(fā)的椅子上。 “好嘞!” 理發(fā)師姑娘高高興興的拿過一條白色的圍兜,塞著陳諾的脖子衣領給他圍上,然后從一個皮袋子里拿出了理發(fā)師用的推子。 旁邊坐著的歐秀華一看,就要起身:“那,小雨你忙,我就先回家了。” “表急走啊。”理發(fā)師姑娘趕緊攔住:“我剪頭很快的,一刻鐘最多,你等我一會兒,反正你回家也一個人多無聊啊。我還有一本雜志呢,等會我們一起看。” 歐秀華聞言,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的覺得回去也一個人無聊,還是記掛的另外一本雜志,倒是重新坐下了。 理發(fā)師姑娘手腳麻利的開始按著陳諾的腦袋開始擺弄。 陳諾一開始是忍不住從鏡子里瞄歐秀華的。 但瞄了幾眼后,實在是瞄不下去了。 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頭發(fā)…… 陳諾嘆了口氣:“姑娘啊……” “叫什么姑娘!叫女同志!”理發(fā)師姑娘瞪眼:“講話流里流氣的,哪里學來的壞毛病!” 陳諾笑著沒反對:“那個,這位女同志,你是學徒吧?” “哈?”理發(fā)師姑娘一愣,有點心虛:“你咋知道?” “你這個剃頭剃的……你給我前面發(fā)際線修的,快推到天靈蓋后面去了,你再往后推一點,我可以去當阿哥了。” “什么阿哥?” “清朝人啊。”陳諾嘆了口氣,在腦袋上比劃了一下金錢鼠尾辮子的發(fā)際線造型。 理發(fā)師姑娘有點臉紅窘迫,卻反而瞪眼按了一下陳諾的頭:“老實別動!你是理發(fā)師還是我是理發(fā)師啊?你懂什么,我就是這么剪的!” “……不行你給我剃個光頭吧。”陳諾嘆了口氣:“還涼快點。” “那……也行。”姑娘松了口氣——她手藝確實有點潮,白天都是理發(fā)店里的正牌師傅給人剃頭,她這個學徒,也就是晚上的時候負責頂個位置而已。 光頭倒是簡單了許多。 不到十分鐘,陳諾的腦袋,基本就變成了從前的磊哥了。 光溜溜的,燈光下還能反光的那種。 這里理發(fā)師姑娘手藝雖然不咋地,但光頭還是剃的不錯。 陳諾順手摸了摸腦袋,滑溜! 理發(fā)師姑娘給他脖子上掃了掃碎發(fā),一抖圍兜:“好了!” 陳諾看著鏡子里的光頭,笑了笑起身:“謝啦。” “付錢吧。” “呃……” “有理發(fā)票的一毛,沒理發(fā)票的兩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