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老劉……可不就是老劉么。 陳諾婉拒了班長的煙,其實最近他已經(jīng)在刻意的減少抽煙了。 不為別的,家里有孩子了,身上煙味大了,孩子不喜歡。 兩人聊了會兒,陳諾才知道,班長這是混的不錯。 委培生,在大學第一年,就參加了教育公司弄的一個教學調研項目。 每個月回到中學校園來,調研中學教學,收集現(xiàn)場教學資料,教學進度…… 這種事兒吧,其實就是教育公司為了鍛煉委培生弄的一個項目,沒有任何短期收益。 但除鍛煉人之外,長期看來也不是無用功,畢竟做教育公司教育產(chǎn)業(yè)的,對教學調研多做一些,也算是一家教育公司的底蘊。 其實陳諾對八中背后的這家教育公司并不反感的。 至少這家公司做事還行,雖然也是賺錢,但是事情也是真的在做。 不是別的那種胡弄個教學資質然后蒙騙學上家長賣文憑的路子。 聊了會兒,說起陳諾來學校的事兒,班長聽了兩耳朵后,忽然就眼睛一亮! “這事兒,你找我辦就行了啊!不就是找個地方報個成人高考么,其實就是跑腿的事兒,行了,這事兒我來幫你弄吧,回頭我去找劉主任要你的資料,然后我?guī)湍闳竺秃昧恕? 咱們教育公司也做社會培訓的,也搞了幾個成人教育中心,也就是給想?yún)⒓映扇烁呖嫉纳鐣系膶W生搞培訓班上課,數(shù)理外,語外物,都有班的,交錢報名就能上,然后最后高考前報名也是我們那兒代辦。 我在公司的一個同期委培生,和我玩兒的不錯,就分在了一個成人教育中心實習呢,回頭我就幫你把資料送過去,你什么都別管了,到時候辦妥了,我給你把資料送家里去。” 正想著怎么能重新抱上妮薇兒小姐這個小公主的大腿呢。 這不,這附馬爺就在跟前兒呢。 陳諾點點頭,想了想,笑道:“好,那行,我先謝謝你。 那個……過兩天你有空么? 我一個朋友結婚,你來玩兒唄。 哦,我那個朋友你不認識,但是伴郎團你都認識。 我,咱們班的羅青羅大少,還有以前高三的浩南哥張林生,都在。你就過來玩兒唄。 我們下午一起打打牌喝喝酒什么的。” 班長原本還想婉拒——結婚的人自己又不認識。 但一聽后面的話,倒是沒問題了。 羅青那是同班同學啊。 張林生,那也不是外人。一起在老蔣家補過課的。 都是同學。 說到最后,陳諾又補了一句:“妮薇兒應該也會去的……” 那就成了! 必須去啊! 腿斷了都要去啊!! 能不能重回老板的身邊,就是這個機會了! 當個普通委培生,參加什么教學調研有什么意思,參與這個項目的公司委培生有二十八個! 而且自己明擺著沒有靠山,被邊緣化的。 不如想辦法回到妮薇兒身邊當個助理跟班啥的。 · 兩天后。 2002年12月19日。 早晨七點半的時候,在吳磊家——其實就是車行后面的那個住處。 男方的人馬已經(jīng)集結完畢。 磊哥一頭烏黑锃亮的短發(fā)! 都是真的! 嗯,對外說是自己花了大價錢去植的頭發(fā)。 幸好如今老百姓其實沒啥懂的,不知道植發(fā)技術不可能弄出這么一頭烏黑锃亮柔順密集,同時又長度足夠的頭發(fā)來。 就算能,那也是買房子都弄不起的價錢。 其實街坊鄰居或者親戚朋友里,也有飽受脫發(fā)之苦的人問過的,磊哥就含糊其辭說是去了國外弄的,花了很多錢。 別人一聽,要去國外,還很多錢……也就不多打聽了。 磊哥今天怎么說呢…… 這叫:人配衣裳馬配鞍,狗戴鈴鐺跑得歡! 嗯,后半句不太對,無所謂了。 一身黑西裝,里面白襯衫,熨燙得筆挺,昨晚磊哥家的二姐和姑媽忙活了一個晚上,連襪子都熨燙的筆挺。皮鞋擦得锃亮。 領帶其實有點拉跨,大紅色的。 以陳諾二十年后的眼光看來,實在有點鄉(xiāng)村氣,不過……結婚么,不用紅色的用啥?圖一個喜慶。 胸花別好,頭發(fā)上還抹了些發(fā)膠著哩水啥的,磊哥站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先不說什么西裝革履之類的詞兒,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香氣撲鼻。 就是眼袋有點重,眼眶兒有點黑。 頭一晚上,磊哥帶著張林生朱大志還有羅青等兄弟,一起在外面喝了場暖房酒,鬧到后半夜三點才回去睡,睡下沒兩個鐘頭就爬起來了。 陳諾沒跟他們喝暖房酒,所謂的“告別單身之夜”的節(jié)目,也一概不參加。 瞧不上! 咱都是當?shù)娜肆耍桓@幫單身狗去湊熱鬧。 房間里,陳諾領頭,張林生,朱大志還有羅青,都是一人一身西裝,旁邊陪著當伴郎團。 這個念頭,還沒有流行“伴郎團”,但是卻硬讓陳諾給弄出來了,磊哥覺得也挺好,人多還熱鬧呢。 出門的時候,大志在門口就放了鞭炮,劈里啪啦之中,還彩紙亂飛,旁邊攝像師一路跟著拍著,就上了車。 頭車是羅青贊助的,把羅大鏟子羅老板本人的座駕開來了,一輛這個年代還算很拉風很有派頭的大奔馳,車身漆黑锃亮。 前車窗上貼了個大大的紅雙喜,兩邊倒視鏡都扎了紅飄帶。 后面跟的車隊就雜了,一輛悍馬h2,一輛帕薩特,一輛別克商務,后面還跟倆寶來,都是磊哥的老朋友開來助陣的。 一溜車隊浩浩蕩蕩出發(fā),奔赴女方家。 新娘子朱曉娟的家在城南老城區(qū)的一個老小區(qū),路窄開不進來,車隊只能到路口就停下,步行五十多米。 磊哥平時都是一副混不吝的青皮樣兒,今天走路卻有那么點腿軟的樣子。 咬牙鼓著腮幫子,仿佛還在給自己打氣。 陳諾跟在身邊兒一邊笑一邊和張林生他們抽煙,還給街坊鄰居遞煙遞糖什么的。 磊哥有排面,遞煙遞的都是華子,喜糖塞過去也都是一包包的塞。 提前買好了二十箱華子,還有一面包車的費列羅巧克力喜糖。 在這個年代,達官貴人家庭不敢說,在老百姓這兒,就是頂格的排面了。 金陵也算是大城市,迎親沒有太多的繁復規(guī)矩,什么過多少關什么的,沒那么多。 就兩道門。 女方家的大門,和新娘子的閨房門。 大門好進。 朱曉娟和朱大志姐弟倆沒了爹媽,家里其實沒長輩,找的娘家的親戚來幫忙,兩個也不知道是姨還是姑的,沒太阻攔,陳諾隔著門縫兒賽了幾個紅包,就開門了。 二門,也就是新娘子的閨房門,攔了半天。 大概是朱曉娟平日里人緣好,閨蜜也都親近,特別愛鬧騰。 尤其讓磊哥無語的是,在房里挑頭兒鬧事的不是別的…… 是夏夏! 是的,為了配合男方的“伴郎團”,女人也只能弄個“伴娘團”,朱曉娟的好閨蜜姐妹就倆人,人不夠,就把夏夏拉來湊數(shù)了。 夏夏那是什么人? 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不動用武力的話,光憑嘴巴說,能把門外這幫男的忽悠死! 除了陳諾之外,有一個算一個! 片刻功夫,外面伴郎團準備好的紅包全塞進去了,一毛不剩。 幾個包好的大紅包,也都貢獻進去了。 紅包塞夠了,里面的姑娘們又開始出幺蛾子了。 什么真心表白,什么男德,什么你賺錢養(yǎng)家,我負責貌美如花,諸如此類。 反正結婚喜慶,瞎胡鬧玩兒。 磊哥一腦門子汗珠子,說了無數(shù)這輩子都沒講過的肉麻話。 末了,里面提出最后一個要求了。 “來點有文化的詞兒!都說磊哥文武全才,不能讓人看扁了!” 好么,一聽就是夏夏的聲音。 有文化的詞兒? 磊哥求助的去看陳諾,陳諾看張林生,張林生看羅青…… 有一個算一個,全特么的學渣出身啊!! 至于朱大志…… 人家正牌技巧畢業(yè),學的是機修! 何況,這個日子,你敢讓朱大志張嘴??!!! “咳!”旁邊一聲輕咳嗽,繞出來一位。 班長大人啊。 嗯,班長其實沒等晚上,早上就來了,美其名曰來幫忙。 班長不傻……自己高中里最有本事的幾個同學都在這兒了,處好了關系,以后都是自己的人脈! “你跟著我說……”班長湊到磊哥面面前。 磊哥立刻一精神,在班長的耳語之下,就大聲道:“夢里尋他千百度……燈火闌珊處……” 里面安靜了一下:“不行!什么百度!不要百度!” 然后又聽見夏夏道:“磊哥,曉娟姐說要你保證以后只對她一個人好!” 班長眼珠子轉了轉,又湊到磊哥耳邊講了一句。 磊哥立刻大聲吼了出來:“今后,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許是人多鬧騰,里面沒聽清楚:“什么,說什么?沒聽清!” 旁邊朱大志不干了! 大志等了半天,腦袋都出汗了,聞言就開口搶話:“姐!我姐夫說,以后只嫖你一個!” …… 門終究還是開了…… 朱曉娟自己開的! 開門沖出來,新娘子抓這個晾衣架,對著自己親弟弟朱大志那個揍啊!! 磊哥站旁邊看著,任憑朱曉娟抽了二十多下,才上來攔住,然后干脆一咬牙一跺腳,走你! 不講規(guī)矩了,橫抱著朱曉娟,就沖出了朱家。 朱家沒長輩,不用敬茶什么的,出門就上車,后面人群一路攆著追著,熱熱鬧鬧集體上車,完成了接親。 下午的時候,一伙人在家里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吹牛的吹牛。 八中畢業(yè)的幾個湊一桌打了一下午的扎金花。 班長輸了二百塊錢,但是卻樂的眉開眼笑。 晚上的婚宴,沒找五星級大酒店。 羅青介紹的一家酒樓,老板是羅大鏟子羅老板早年的一個老兄弟,羅青管人家叫叔叔的。 直接包了一層來辦婚宴。 氣球彩帶和標語,臨街扎了一大排。酒樓自己有停車場,也好用。 磊哥拉著朱曉娟在門口迎親,鞠躬鞠的跟三孫子似的,頭昏腦脹,旁邊攝像師攝影師那兒閃光燈就沒停過。 到了婚宴開始后,上臺的時候,陳諾察覺到磊哥有點腿軟:“咋了磊哥?” 磊哥嘆了口氣,看著陳諾,認認真真的回了一個字: “餓!” · 晚上磊哥喝大了。 沒有像別人結婚敬酒時候,弄的白水摻酒。 磊哥全用的真酒! 金陵是蘇省的省會,不流行用什么茅臺五糧液,就是本土的洋河。 挑最高檔的買了十箱。 磊哥敬酒到一半的時候就打晃了,后半程都是陳諾和張林生在旁邊一左一右的架著完成了敬酒。 最后回到新房,都是大志給背上去的。 進門后,一群年輕人兄弟姐妹的湊在客廳熱鬧,磊哥被弄到床上躺著。 陳諾拍了拍磊哥的手背:“兄弟啊,你這就算是完成人生大事了。” 磊哥這會兒算是緩過來一些了,起來喘了口氣,卻忽然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道:“有個事兒,我今天喝多了,忘記告訴你了。” “什么?” “今天,孫校長來了。” 陳諾一愣:“什么時候?” “就晚上,你們喝酒的時候,孫校長來了一趟。” 磊哥嘆了口氣:“老孫給我隨了個紅包份子,然后還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說是……當初借的二十萬,剩下的尾款都在里面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