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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保吉看著他，沉默片刻，指向身邊的交椅，再道：“你且起來，坐著說話。”

    謝處耘將頭抬起，半晌沒有說話。

    郭保吉見他如此反應(yīng)，把腰背收直，緩緩道：“姓郭也好，姓謝也好，你愿待我如父，我豈會獨因一個姓氏便與你生分。”

    又半弓身站了起來，對著謝處耘伸出手去。

    他手指粗糙，指節(jié)粗大，手掌厚且大，五指向上張開，微微凹成一個弧度。

    謝處耘情不自禁地搭了上去，半是借勢，半是自己用力，立時就站了起來。

    兩人相對而立。

    郭保吉一手拉著謝處耘的手，一手卻是搭上他的肩，拍了拍，又道：“你胸懷窄了，只拘于這一姓一家，將來如何容得下萬姓。”

    謝處耘沉默不語，內(nèi)心觸動之余，卻又不由得隱隱生出幾分不以為然。

    百姓也好，萬姓也罷，他不過一個居于毫末的領(lǐng)兵者，又有何干？

    郭保吉嘆了口氣，道：“而今外頭情形不知，東娘也遠(yuǎn)在他鄉(xiāng)，家中不能無人做主理事，你雖是繼子，我把你做親子，只下頭人各有心思，難免不夠安份，我欲要認(rèn)你作為義子，雖不改姓，卻能做家中主，你意下如何？”

    ***

    一日之中發(fā)生太多事情，先還歡歡喜喜，得意洋洋，繼而大喜轉(zhuǎn)悲，走出郭保吉公廳的時候，謝處耘幾乎感受不到寒熱，太陽照在身上，刺著眼睛，他竟是全然沒有察覺。

    深一腳淺一腳，仿佛踩在漿糊上，謝處耘漫無目的地往外走了幾步，就這般匯進(jìn)人流。

    他半點沒有用腦，那兩只腿倒是有意識一般，走著走著就出了巷子。

    后頭跟著的兵卒連忙追了上來，問道：“小公子欲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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