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世界,廣袤無邊,游蕩于其中的亡魂數以億計,總有生前法力高強或心性堅毅之輩于偶然間重拾記憶,這等亡魂自然不甘心墮入輪回,重頭再來。是故,幽冥世界,有無數大鬼割據一方,將游蕩的陰魂納與麾下。年深日久,隨著自身道行精進,手下羽翼漸豐,不少脫穎而出的大鬼野心更盛,不再滿足根據一方,而將目光投放在幽冥世界的中央-枉死城之上。 枉死城,又分為十殿,每一殿均可化為一座獨立的城池,游走于幽冥世界。 統(tǒng)掌十殿者,號稱十殿閻君。只是,這閻君之位并非一成不變,從古至今,常有絕世大鬼襲殺閻君,自己取而代之。只是,無數年來,其余九殿的執(zhí)掌者常有變動,唯獨第五殿主閻羅王,恒古長存,最是神秘莫測。 “原來今日是閻羅天子執(zhí)掌十八層地獄,敖淵多有冒犯,還請恕罪。”不知為何,一向眼高于頂的敖淵,對這瘦小的第五閻君恭敬有加,遠遠的便抱拳作揖,口稱不是。 “大圣客氣了,不知今日到訪,所為何事啊?”瘦小的身影踉踉蹌蹌的前行了幾步,四位陰帥趕忙上前將其扶住。這位第五閻君便真如人間垂暮之年的老者一般,腿腳不便。只是那布滿溝壑的老臉上,卻洋溢著溫和的笑容,仿佛見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子孫。 “我欲前往熔巖地獄,還望閻君通融,打開陰曹鬼門。”望著眼前這位似乎行將就木的老者,敖淵卻不敢有半分懈怠,只因龍祖曾言,只要身處幽冥世界中,閻羅王便擁有等同于妖帝境的神通,除非顓頊復生,否則,三界六道,無人能與身處幽冥的閻羅一戰(zhàn)。 “哦,這千多年來,熔巖地獄好生熱鬧,來了幾波大有名望的神魔,卻是稀奇。”擅開鬼門,為陰司大忌,那閻羅王卻不以為意,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敖淵。 “在我之前,還有神魔進入熔巖地獄?閻君,可否告知是那幾位神魔?”幽冥世界,靈氣匱乏,對于依靠靈氣修行的神魔而言,實在是世間第一等的兇惡之地。而值得他們冒險前來的人物,思來想去,也只有撒旦一人。 “唉,人心叵測,神魔亦是如此。兩千年來,以真面目入幽冥者,唯大圣一人耳。其余神魔,皆是以變化之術掩蓋本來面目。老夫年邁,遇見這等神魔,無力阻止,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如大圣你,地府上下無有對手,誰能攔你?老夫替你打開這鬼門便是。”瘦小的閻君貌似一臉無奈,而反觀敖淵,卻一臉警惕。 能被龍祖譽為幽冥第一的強者,又怎會真的如此懦弱? 片刻后,大地震動,一顆百丈大小的頭顱伸出地面,青面獠牙,甚是兇惡。那閻羅殿本已算龐然大物,卻連這只頭顱的三分之一都不如。 城門大小的眼睛驀然睜開,掃了一眼閻羅王,那顆頭顱緩緩的張開了血盆大口。 鬼王陰曹,上古巨孽,傳說是開天辟地的盤古后裔,身高萬丈,腹內自成世界,號稱十八層地獄。那張恐怖的大嘴,便是進入地獄的唯一進口。 “有勞閻君,今日之情,敖某記下了。” 見這神秘的閻君居然如此輕易的打開鬼門,敖淵略一思索,便大步邁入陰曹口中。 覆海大圣,縱橫天下,任你千般陰謀,萬種詭計,我自一槍破去。妖帝如何?孰勝孰負,打過方知。 只是一瞬,敖淵的身影便消失在巨口深處。不多時,那張巨口緩緩閉合,鬼王陰曹,重新潛入地下。 “他來的太早,你不該放他進去。”一個高大的白衣僧人在閻羅王背后顯出身形,一臉慈悲。 “他終歸要來,早晚又如何。此方世界,便是一座囚籠,唯有他,才是打開這囚籠的鑰匙。我當了這許多年的獄卒,早便膩了。你不也是一樣么?地藏!”絲毫不驚訝于僧人的出現,佝僂的身影逐漸挺拔,前一刻行將就木的老者,此時卻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散發(fā)無邊的威嚴。幽冥世界中,無論最低階的幽魂,還是最高階的鬼神,都在這一刻同時跪拜在地,向幽冥世界真正的主宰表示臣服。 “善哉,善哉,緣生緣滅,皆是因果。只是前路坎坷,他,走得了多遠?”傳說中立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薩,無奈的搖了搖頭。望著敖淵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滿了悲憫,充滿了期盼。 “七大圣皆是應運而生,他能走多遠,取決于他自己究竟想走多遠。”威嚴的帝王望著灰暗的天空,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