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元修之謀-《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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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出京那夜被御林軍從王府里綁出來的恒王——步惜歡的生父。
恒王的身份不適合賀拜帝后,故而停車在此,他端著身份沒下車駕,只撩開了簾子,卻沒想到暮青非但沒來見禮,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此處沒有他的車駕一般,氣得恒王的骨節(jié)握得喀喀響,晚風里聽來如同枯骨叩棺之聲,陰沉森然。
他盯著暮青遠去的身影,又遙遙地望了眼中軍大帳,抬手狠狠一扯,放了簾子。
“走!”
*
中軍大帳旁,昔日都督府里的人齊聚一帳,只多了魏卓之。
一干人等重新見禮,蕭芳腿腳不便,只在木輪車上躬了躬身,道了聲恭喜。
暮青見蕭芳雙肩呈微聳之態(tài),顯出幾分僵硬,看起來十分在意身后的魏卓之。這兩人之間如此別扭已非一日之事,但今日蕭芳目下微青唇色微白,似是昨夜沒有睡好,魏卓之卻面頰紅潤神采奕奕,丹鳳眼角飛揚著得意春風,這讓暮青心頭一動,猜道:“昨夜在江心畫舫里的人可是你們?”
“承蒙娘娘救民女出苦海,護駕理所應當。”蕭芳孤冷依舊,臉頰上生出的紅暈卻為她添了幾分生氣兒。
暮青頓時無話,蕭芳與魏卓之雖有指腹婚約,但兩人尚未成親,道恭喜顯然不合適,她只能沉默以對。大恩不言謝,昨夜江上那般驚險,他們沒事就好,望他們早成眷侶,日后少些磨難。
“理該微臣謝皇后娘娘才是,娘娘可是微臣與賤內(nèi)的牽線媒人。”魏卓之笑著插了句嘴。
蕭芳顰眉斥道:“皇后娘娘宣的是都督府里的人,魏公子一介外臣,何不帳外候著?”
“娘子與我早有婚約,不算都督府里的人,此前只能算是寄住。如此說來,皇后娘娘也并未宣娘子,不如你我一同到帳外候著?”這話聽著貧嘴,魏卓之的眼底卻分明藏著關切。
暮青見了心一沉,魏卓之想勸蕭芳回避,看來那夜定然發(fā)生了一些叫蕭芳極為自責之事。
蕭芳自不肯走,面色沉寒下來,不再搭理魏卓之。
魏卓之早有所料,嘆了一聲,未再開口。
暮青掃了眼府里眾人,見眾人垂首抿唇,香兒面含凄色眼中噙淚,于是沉聲問道:“說吧,沒來之人出了何事。”
*
中軍大帳里,御宴亦無喜慶的氣氛,步惜歡邊用膳邊與將領們商議軍情。
暮青回來時圓月方升,軍帳內(nèi)外生了火盆。
太監(jiān)在帳外唱報,將領們起身相迎,簾子掀開時,江風灌入,揚塵嗆得眾人虛了虛眼。只見軍帳之外月孤星稀,一天薄云破碎,兩叢灌影扶疏,女子踏月而來,束發(fā)簪冠,步下生風,一路行來,裙裾暗開重花,紅袖乘風而舞,英武威凌之姿似月里英將,叫人不敢妄思。
暮青行至上首,拂袖入坐,一開口,清音似劍出鞘,“談到哪兒了?”
她的臉色霜寒霾重,將領們見了默然屏息,最終,韓其初應了聲。
“回皇后殿下,昨夜軍中的刺客出自水師,江上的刺客是上陵郡王所派。”
“當年西北軍在江南征兵,元黨曾暗中派人混入軍中,這些奸細一直潛伏著,直至昨夜才有所行動。他們趁運送泔水的機會出了軍營,在山里殺了并非同伙的伙頭兵,讓等候在林中的刺客們喬裝混入隊伍中,隨后一同返回,企圖救走華老將軍和季小公爺。幸而關押兩人之處乃軍機要密知者甚少,末將等又早有準備,刺客才沒能得手。”
“半個月前,上陵郡王府住進一個神秘人,上陵郡王對其奉若上賓。但經(jīng)拷問,昨夜之事乃是上陵郡王自作主張,并非神秘人授意。”
“圣上頒布詔書之后,元修曾命上陵動兵,但遭到了百官的阻攔,百官聯(lián)名請奏徹查圣上留在盛京的黨羽,動兵之令前日早上剛送進上陵,午時就有新令送至,廢止了動兵之事。上陵郡王從中猜出了元修的心思,怕司馬家因與殿下結仇而遭冷待,故而于昨夜冒險行事。”
“據(jù)混入軍中的刺客首領交代,前夜上陵郡王趁神秘人酒醉問出了與軍中奸細的聯(lián)絡密令,昨夜偷取了禁衛(wèi)兵符和元修的令符,命刺客潛入江中刺駕,意圖刺殺圣上綁走殿下,還意圖救出華老將軍和季小公爺。他盤算得好,此三事,有一事得手便是大功,足可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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