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步惜歡正欲轉身望向殿中,一隊御林軍的侍衛奔進永壽宮來,為首的小將神色匆匆,跪稟道:“啟稟陛下,城門有變!” 那小將遞來一張密條,李朝榮接過來呈給步惜歡,步惜歡打開時眸中波瀾不興。元修志慮忠純,與他曾有不殺元家婦孺的君臣之約,而方才在密殿之中他忽然性情大變,想來城門口必然出了事,元家人只怕都沒剩,否則元修不會如此。 步惜歡邊想邊將密信打開,目光一落,那波瀾不興的眸中忽生滔浪! 李朝榮從旁看著,心里咯噔一聲,除了總管范通大人和汴州刺史陳大人,他是追隨圣上最久的一個。當年,他奉師命下山歷練,遇上了大興龍舟游江南的圣上,那時以為圣上乃昏庸無道之君,從而生了救國救民之心,夜探龍舟暗刺圣駕,沒想到所見之人與天下傳聞中的相去甚遠。他決定追隨圣上后,便借游歷之便和魏少主的相助在江湖之中秘密挑選訓練隱衛,歷經數年建立了刺月門。 他是刺月門第一代的刺部首領,后來祖母過世,圣上需要他回京入朝,并下了密旨,讓他謀取御林軍的統帥之權,因此他才回京入朝拜在了元家門下。 他跟隨圣上這么多年,廢帝之危時他都能一笑置之,何事能讓他神色大變? “備馬!”步惜歡將密奏一捻,齏粉隨風散遠,溜過破碎的紅袖,留下一抹霜白,“出城!” 出城?! 李朝榮被這話驚住,剛剛奪宮,朝局正在亂時,百官很快就要進宮陛見,此時圣上竟要出城?太皇太后雖死,元黨卻未敗落,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元修已對圣上有怨,今日他若未死,必待圣上如死仇,他若死了,西北軍得知他死在宮里,想必也要嘩怒。元修死不死,西北軍之危皆已迫在眉睫,而外三軍的兵權尚在元黨手中,圣上此時應挾百官的親眷將盛京城控制在手中,內收禁衛軍和龍武衛的兵權,外有青州軍策應,江南何家再表歸順,如此才能壓一壓江北的局勢。 即便這樣,大興也必生兵亂,這一亂少要三年五載,而圣上如若此時就出城,那……那出了這城,恐怕就回不來了! “不敢?”步惜歡仰頭望了望盛京的天,未回身,只聽見李朝榮率眾跪下。 “臣不敢!”李朝榮垂首道,說罷驚覺此言歧義甚深,頓時解釋道,“呃,臣的意思是……” 他若是貪生怕死之輩,當年就不會追隨圣上,他只是不解,圣上今日之舉讓元黨措手不及,而今正當趁勢而為,此時如若出城,京中無人坐鎮,元黨一旦尋得扳回敗局的時機,那么圣上在城外必將有險!到時,江北恐怕將無圣上的容身之地,只能退走江南了。 這一走,豈不是要棄半壁江山?! 圣上六歲登基,至今二十年,忍權相攝政,受天下唾罵,為的就是今日!今日終至,卻要棄半壁江山? 李朝榮仰頭望去,見男子衣袂殘破,若將要被舍棄的江山,難再復原,卻不見他惋惜。 “有何不可?江山萬年,人世白載,這日月山河萬年不改,朕能謀的不過短短百年,百年之后葬于帝陵,大墓華棺終有朽日,不朽的依舊是這日月山河。這江山死物一般,朕生時謀它,死后難留,待朽去,亦不過是在這山河里添了一捧土。而她與朕有百年之約,生可同擔悲喜,死可同棺而葬,即便化作灰土,也有她有我,永不孤寂。”男子走向宮門,春風送來兩袖殘紅,身姿灑然峻拔,“半壁江山,棄之何妨!” 話音落下,男子已出了宮門,李朝榮怔怔地望著那方向,待人不見了才醒過神來,忙起身率人追隨而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