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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宮女身份低微，春兒深知她沒有抗旨的余地，太皇太后將她賜給英睿都督，想必有讓她在都督身邊當眼線的心思，如今只能將差事辦好，以期日后都督大難之時，太皇太后能念在她辦差得力的份兒上，留她一命。

    春兒臉白如紙，尋常宮女若能得太皇太后指婚，自是天降的福氣，可她在太皇太后身邊服侍，豈能不知相爺不喜英睿都督，不會將他的命留太久？她若嫁給英睿都督，豈非只有不到一年的福氣，后半生都將守寡？

    元敏下旨道：“你服侍哀家有些年了，哀家念你乖巧，今兒給你指門婚事。英睿雖出身微寒，卻是我大興不可多得的英武兒郎，他的年紀也該娶妻了，哀家便把你賜給他，今夜你們便圓房吧！明兒哀家便將你的嫁妝賜來都督府?！?

    一個宮女顫著跪下，臉色煞白。

    “英睿乃國之棟梁，皇帝胡鬧，哀家自會替他做主。”元敏回頭，喚道，“春兒?！?

    懷恩散乃天下至媚之毒，無解。若不與人交歡，必死無疑。

    “太皇太后執意如此，朕便回宮。不過，懷恩散為何物想必太皇太后深知，朕這一走，江北水師就得擇日另選都督了。”

    后頭的宮人們只得領旨而行，四個小太監垂首速步來到榻前，眼見著便要動手，步惜歡冷淡地看了元敏一眼，眸光涼薄。

    “把英睿都督拉開，服侍陛下穿衣，隨哀家回宮?！痹舻?。

    元修轉而看向暮青，見其垂首喘息，喘聲沉急，皇帝的腰身已被他掐握得有些發白，這副樣子頗似中了媚毒，且尚未泄盡，看著不像演出來的，但……

    而英睿……

    元敏定定望著步惜歡，皇帝在宮里長大，她了解他，他心懷乾坤大志，絕非荒唐之人。他好男風，廣選男妃，皆是羽翼未豐之時不得已之舉，這些本該是假象，但聽朝中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回稟，他夜夜寵幸男妃之事又屬實情，一日兩日如此，這些年來皆是如此，由不得人不信。她只得猜測這些年來，她不允許他納宮妃有龍嗣，他的那些精力便只能發泄在男子身上，且他在宮里壓抑得久了，性情上終是有些不羈的。因此，今夜他來都督府，興許是得了消息與英睿在演戲誆她，但也興許是真在胡鬧。

    兩人相視，一時皆無言，唯聽夜深靜，燭苗噼啪一響。

    如若不是她懷疑青青是女兒身，她會深夜出宮來此管他的榻上事？她巴不得他更荒唐！

    “朕胡鬧，不正是太皇太后樂見的？”步惜歡沉默了一會兒，伏在榻上一笑，笑意嘲諷至深。

    “你！”元敏氣了個倒仰，“你還要胡鬧到何時！”

    步惜歡笑得更加玩味，微微回頭，對暮青道：“愛卿可聽見了？還不下來，若再在朕身上胡鬧，可有損皇家臉面乃至大興的臉面?！?

    元敏責問道：“你可想過此事明日傳至朝中，皇家臉面何在，大興臉面何存？”

    宮人們恨不能捂住雙耳，但只能將頭垂得更低。

    步惜歡玩味地一笑，“太皇太后冤枉朕了，難道沒瞧見是愛卿在朕這兒胡鬧？”

    元敏見此，面色不見赤紅，目光在暮青身上一落，見其衣袍雖凌亂，但上身不露，而其下身又遮在錦被里，目光不由犀利了幾分，威聲道：“皇帝，你平日里胡鬧也就罷了，如今竟胡鬧到朝臣這兒了，成何體統！還不隨哀家回宮？”

    那錦被蓋在兩人腰間，隱約可見帝王腰下無一物。

    “朕也想聽聽?！辈较g淡淡一笑，伏在榻上側首看著元敏，聲音低啞，“太皇太后深夜出宮，隨朕來此，所為何事？莫非也想讓朕起身接駕？”

    少年的聲音不似往常那般冷厲，聽著粗啞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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