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夢里見君-《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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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牧河到嘉蘭關,五百里路走了五日。
元修本可先行回關,留趙良義在身后護送暮青和孟三慢行,他卻執意要與兩人一同回關。兩人有傷在身,暗河水里受了寒氣,途中都發了熱,幸而西北軍常年征戰,軍醫頗有經驗,隨軍而行藥材難運,閑時便于醫帳中配了寒癥熱癥痢疾傷藥等癥的藥包放在藥箱,戰時隨軍,來不及把脈,藥包常有大用。
軍醫途中本想替暮青把脈,元修只道了句“藥材未隨軍帶著,把了脈也沒法開方子,把藥包煎一煎就成!”便推脫了過去。路上煎了藥,孟三熱癥重些,一直不見好,暮青兩日便退了熱,只是虛得很,醒醒睡睡,如此一路回了關城。
帝駕在石關城武衛將軍府,大將軍府在嘉蘭關城。元修先回府中沐浴更衣,將孟三送往醫帳由吳老親自用藥醫治,并將暮青安頓在了大將軍府中。
還是上回暮青所居的客房,元修撤了人去,只留了月殺在房外,臨走前道:“天快晌午了,此去面圣,我最快傍晚才能回府,今日只得你辛苦些了。我已吩咐了府中她需靜養不得打擾,廚房若送藥和膳食來,你端進屋就是,莫讓他人近她的身。”
月殺知曉她的身份,又是她的親兵長,雖是男子,也只能由他守著房門。軍中不得有女子,連他的大將軍府中都無丫鬟,平日起居皆由親兵照料,那幫混小子雖比軍中粗漢心細些,可也是男子,不合適進屋照料她,萬一識破她的身份,依朝律,她不僅要被治個穢亂軍中之罪,還有欺君重罪。
眼下帝駕就在軍中,偏偏歇在石關城中!石關城內乃新軍戍守著,她中郎將的營房便在石關城內!他將她安置在他的府邸,也有讓她避開圣駕的心思。
圣駕,她還是不見的好。
月殺應下,無甚意見,還是那張冷著臉。
自從元修在圓殿撞破暮青的身份,月殺便對他沒了恭敬,元修知曉他的心思,未與他多言便出了院子。
元修回房沐浴更衣,穿戴齊整出了房門時,天已近晌午。男子負手門廊下,穿戴一身紅袍銀甲,墨發雪冠,日色烈,銀甲虛人眼,眉宇冽如霜,問:“元睿的傷如何?”
趙良義在外候著,道:“中毒很深!軍醫施針封著脈,魯將軍正派人急送回來。”
軍令送到地宮時晚了一步,元睿下了地宮,在甬道里被毒蟲咬傷,滾下了暗道,傷了腰骨。青州軍伐木為架,將他抬出地宮時已耗了半日,那時他中毒已深。那毒蟲不似大漠之物,毒頗為難解,軍醫只能施針封了元睿的脈,魯大派人領著青州軍將領吳正將他急送回來,大概明早就能回關了。
“先去石關城!”元修面色沉著,大步下是石階。
“您真去?身上還受著箭傷呢,要不讓吳老來府上先給您瞧瞧,或者干脆稱傷在府上養著,圣駕指定來府上瞧您,還用得著您去?”趙良義跟在后頭道。
“說什么呢!”元修皺眉停下,道,“我若傷重下不得床榻,自會在府上養著,如今行動自如,裝病非大丈夫所為!”
他知道軍中對圣上這些年的荒誕行事頗有怨言,但圣駕到底是圣駕,不可怠慢。他這一路顧及孟三和她的傷病已是慢行軍了,若再稱病不見駕,難免有傷圣顏。軍中將士們都瞧著呢,他身為主帥,不可行此表率。
“英睿將軍傷了額上皮肉都靜養不見駕,您也太實心眼兒了!”趙良義不以為然,無奈笑道,只面色有些古怪。
說起英睿的病來,他這一路算是開了眼了,那小子腦子好使得神一樣,咋受點皮肉傷就一病不起了?這身子骨兒也太弱了。
“英睿的皮肉傷不重,她傷的是心力。此番能出地宮,皆是她的功勞,她心力過耗,歇些日子是要的。”元修面色沉了些。
“啊?”趙良義張了張嘴,地宮中事大將軍一路都未曾言過,當時在孜牧河邊,他見英睿將軍和孟三傷著,還以為是大將軍救他們出來的,鬧了半天不是?
“行了!回來再說,且去見駕。”元修說著便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下,回身囑咐道,“此話不可再言!如今帝駕在軍中,若傳入圣上耳中,要以為英睿裝病避駕不見了。”
她前些日子領旨受封,帝駕來了軍中,她理應隨他去謝恩的,如今病著,正是借口。也只有此事上,他才慶幸她如今還病著了。
“哎,知道了!”趙良義撓撓頭,應了聲便跟著元修出了大將軍府。
戰馬已在府外,元修上了馬,策馬往石關城而去。
*
暮青做了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江南,碧天春水,風細柳枝斜。煙雨洗了青瓦,她在榻上臥著,望著窗外細雨,藥香裊裊隨風吹打進窗臺,爹端著藥碗進了屋。
藥燙著,爹放去桌上,來榻旁為她把脈,許久,嘆了口氣。
那口氣嘆得悠長,比江南的雨還綿長,似有許多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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