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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玉閣今晚燈火輝煌。

    陛下又來探望純妃了。

    純妃娘娘近期盛寵，連宮內(nèi)宮人都喜氣洋洋，穿梭來去，而正殿之內(nèi)，新帝倚著榻邊，對正張開雙臂讓尚衣局女官量體的聞近純道：“瞧你最近瘦了些。還是再補補吧，皇后冠冕，講究一個體態(tài)端嚴(yán)。太瘦了風(fēng)吹就倒，氣度未免不足?！?

    聞近純便滿眼喜悅地笑道：“陛下說的是。臣妾明日開始就加餐?！?

    新帝便笑笑，揮手示意女官們都下去，等殿中無人，聞近純愛嬌地靠在他懷中，新帝攬著她，一邊揉搓著，一邊低笑道：“你想要的，都許你了。朕想要的，你也該拿出來了罷？”

    聞近純吃吃笑道：“陛下，莫急嘛——”

    新帝驀然臉一冷，將她一推，站起身道：“休要得寸進(jìn)尺！朕連皇后都許了你，你還不放心什么？你再這般搪塞下去，朕倒要懷疑你的心田了！說實在的……”他微微睨著聞近純，“你一個妃子，久居深宮，如何能知那般大事？莫不是騙朕吧！”

    聞近純惶然站起，要說什么，新帝卻已拂袖而去，聞近純頓時慌了，搶上前去，一把拉住新帝的袖子，“陛下——”

    新帝對還未走遠(yuǎn)的尚衣局宮人道：“禮服倒也不必急著做，等朕的旨意再說。”

    女官領(lǐng)旨退下，聞近純臉色大變，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哭腔，“陛下！”

    新帝理也不理，徑直往前走，聞近純提著裙子跌跌撞撞跟著，忽然咬牙道：“陛下——陛下——景仁宮您好久沒去了，愿意帶臣妾前去瞧瞧嗎？”

    新帝霍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聞近純，聞近純淚盈盈仰望著他，緩慢點了點頭。

    新帝轉(zhuǎn)怒為喜，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頰，笑道：“朕的皇后想去哪，朕都陪著?！?

    聞近純抹一把眼淚，也笑了，新帝親自攜了她上了御輦，去了景仁宮。又示意跟隨的太監(jiān)宮女都等在宮外，兩人進(jìn)了殿門。

    大行皇帝葬禮結(jié)束之后，新帝并不愿意遷入景仁宮，因此暫時封宮。護(hù)衛(wèi)也撤了出去，此刻推開淡淡蒙塵的大門，吱呀一聲聲響空寂，新帝心中一緊，但隨即看了一眼頭頂，便安下心來。

    他身邊如今也安排了暗衛(wèi)，是母后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很是忠心能干，安全無虞。

    聞近純卻一臉爛漫，牽著新帝的手往內(nèi)走，一邊悄聲問：“陛下不帶幾個人在外面守衛(wèi)嗎？我每次進(jìn)這宮殿都心里發(fā)毛，好像先帝的陰魂還未遠(yuǎn)走，還在哪個角落瞧著我們……”

    新帝給她說得心中一突，但因為她主動提出帶護(hù)衛(wèi)，倒更加安心，笑道：“朕是真龍?zhí)熳?，百邪不侵。你怕什么?！?

    聞近純便拉了他往皇帝書房走，道：“臣妾上次瞧見景仁宮管事太監(jiān)老孫鬼鬼祟祟藏東西……”

    新帝心中一動，想起孫太監(jiān)莫名其妙的失蹤，更信三分。

    “你如何不去拿走？”

    “那東西何等尊貴重要，臣妾什么身份，敢去染指？也不過想著，將來為陛下盡一份忠心罷了……”

    新帝心中冷笑。

    進(jìn)了書房，聞近純卻不急著找東西，從袖子中抽出一張明黃箋，笑道：“討個陛下喜話兒……”

    新帝雙眉一挑，知道她是要字據(jù)，心中有些惱怒，想起母后囑咐，終究是忍了，似笑非笑接了箋，正要寫，聞近純卻道：“不敢要陛下親筆，陛下只留個印鑒給臣妾便成了。”

    新帝想著她要空白紙上印鑒，想必是貪心不足，還想在皇后位上再為家人謀官？真是可笑，也不想想，若他不樂意，印鑒有什么用？

    反正這女人也做不了真皇后，便虛與委蛇罷了，他取出隨身印鑒，痛快地按了。

    按完一抬頭，卻看見昏暗光線里，女子一張臉雪白，雙眸幽幽閃光，深邃如黑洞，瞧得他心中又一突。

    隨即便見女子笑得溫柔婉轉(zhuǎn)，去拿那榻上小幾上的茶盞，道：“陛下，那玉璽，就在這里呀——”

    茶盞一掀，新帝身下褥墊忽然一空！

    新帝翻身下墜！

    剎那間新帝大叫：“護(hù)駕！”

    屋頂上有人影連閃，一人撲向聞近純，一人撲向榻上，聞近純驚惶抬頭。

    卻在此時轟然一聲，書架倒塌，架后沖出數(shù)條人影，手中長劍連閃，刺入皇帝暗衛(wèi)背脊。

    聞近純呼一口氣——永王果然沒有食言。

    她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新帝還沒落下去，他竟然死死抓住了床榻邊緣，整個人吊在地道口，此時滿頭大汗?jié)L滾而下，緊盯著她，眼底憎恨和哀憐交織，嘶聲道：“救朕……救朕……朕可以發(fā)重誓……一定立你為皇后……終身不替……”

    聞近純看定他，忽然笑了笑，這一笑依舊溫柔婉轉(zhuǎn)，看得皇帝心中一喜。

    隨即聞近純手一伸，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明光閃閃的刀，她抬手，刀落。

    新帝慘呼。

    鮮血噴濺。

    一雙手整整齊齊留在地道邊緣。

    明黃龍袍的身影頹然落下。

    于落入死亡陷阱的那一刻，劇痛和狂亂翻覆之中，燕縝聽見那女子嬌笑著道：“我想過了，還是做永王的皇后吧……皇帝輪流做，皇后只是我喲?！?

    新帝向永恒的黑暗急速墜落。

    有密集的機(jī)關(guān)啟動和利刃入體聲再次響起。

    地道口緩緩關(guān)閉，聞近純雪白的臉一閃而沒。

    ……

    片刻后。

    砰地一聲悶響。

    ……永裕帝立在地底的黑暗中，就著一盞殘燈，看著面前殘缺不全的尸首，半晌，嘆息搖搖頭。

    “你坐這皇位的時間，比朕想象得還短?！?

    ……

    －－－－－－題外話－－－－－－

    聞近純陰惻惻手一伸……月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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