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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有難處。

    易秀鼎等人好辦，可是段夫人……

    姚太尉下意識看了一眼段夫人。想起了皇帝的態(tài)度，心下有點為難。

    文臻看他表情，心中一動，心想皇帝忌憚段夫人？

    忽然外頭一陣吵嚷聲響，一個旗手衛(wèi)大步奔來道：“十八部族余孽正聚集大院門外，說朝廷鳥盡弓藏要殺害夫人，誰動夫人誰就別想走出長川！”

    文臻：“！！！”

    那群漢子平時也沒見他們多護(hù)著段夫人，為什么這時候忽然跑出來發(fā)瘋？

    她眼看就要翻盤，這下全給毀了！

    祖少寧忽然哈哈哈笑起來，一抹嘴邊的血，道：“果然！”

    他從懷中也掏出一封密信，對著臉色微變的文臻抖了抖，才冷笑著遞給姚太尉，姚太尉愕然展開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片刻后他轉(zhuǎn)向段夫人。

    段夫人一直平靜地站在一邊，攔住了易秀鼎不要參加斗毆，也擋住了平云夫人不讓她逃走，此刻對上姚太尉的目光，她也并不意外地道：“是陛下的密旨嗎？”

    姚太尉不語。

    “是圣旨的后續(xù)吧。比如，對我的處置。如果十八部族安分，就押解我上京；如果鬧事，就地處決？”

    姚太尉沉默。心想難怪陛下不放心你。

    文臻皺眉，心想陛下是不放心特別桀驁反復(fù)的十八部族？段夫人掌青螭刀，段家是十八部族永遠(yuǎn)的共主，陛下怕朝廷刺史將來鎮(zhèn)不住十八部族和段夫人留下隱患？

    段家已經(jīng)沒落了，只剩了段夫人一個，已經(jīng)沒有了直系的子孫。

    從穩(wěn)定角度來說，這么做符合帝王心思。但文臻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門外的喊殺聲遙遙傳來，令這一角落剛剛平靜下來的氣氛驟然又緊繃。

    段夫人上前一步，垂目道：“那便請罷?！?

    易秀鼎驚道：“夫人！”

    姚太尉點點頭，攔住了文臻的話頭，道：“我答應(yīng)你，易人離和易秀鼎等數(shù)人，暫不處置，但也不可離開長川，等你們向陛下請旨后再說。”

    文臻道：“段夫人……”

    “段夫人情形不同。我只能答應(yīng)你不立即處決，但需要羈押，并隨我等一同上京。”姚太尉深深道，“你我同朝為臣，你該明白我的難處，我最多只能做到這樣，你再堅持，便是為難我，那便連我一起殺了吧?！?

    文臻默然。

    她知道姚太尉說的是實話。

    便是燕綏來了，也不可能讓老姚再讓步，除非燕綏不理圣旨。

    可她不能讓燕綏這么做。

    姚太尉對段夫人一拱手，段夫人自覺上前。易秀鼎忽然道：“我陪祖母去監(jiān)牢！”

    姚太尉無可不可一點頭。

    祖少寧冷冷道：“文臻，你對我的彈劾我接著，但我現(xiàn)在也還是傳旨副使，你拒不接旨，毆打統(tǒng)兵大將，你也別想……”

    “是惹?！蔽恼榕e手打斷他的話，“所以我也申請去監(jiān)牢，就我為毆打統(tǒng)兵大將的巨大過錯進(jìn)行深刻的反省！”

    祖少寧：“……”

    “文臻！”

    林飛白上前一步想阻止，文臻手一擺道：“林侯，我現(xiàn)在反正也沒什么作用，來個長川監(jiān)牢一日游也不錯。”

    “那我也……”

    “咱們外頭，可不能沒有人?！蔽恼橐馕渡铋L地打斷他。

    林飛白明白她的意思，陷陣營和旗手衛(wèi)來了，自己的人就不能分散，得看緊他們，以免再出幺蛾子。

    他默然，隨即道：“我非常贊同文別駕對于祖統(tǒng)領(lǐng)的質(zhì)問和懷疑，我并且懷疑祖少寧和西番勾結(jié)，意圖破壞殿下和文別駕收服長川的大計，稍后我也會上書朝廷提出彈劾?！?

    厲以書在一邊適時地道：“我也?！?

    “本朝三人以上對同一人提出彈劾，那人就應(yīng)該先暫停職務(wù)待勘?！绷诛w白道，“太尉，蓋因祖某是統(tǒng)兵大將，為安全計，我建議請他也在長川監(jiān)牢內(nèi)思過?！?

    厲以書立即道：“身為長川刺史，我可用印提供該場所給祖統(tǒng)領(lǐng)?！?

    姚太尉吸一口氣，感到棘手，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這么難搞？

    祖少寧臉色鐵青，“真是一丘之貉！”

    他想發(fā)作，眼光已經(jīng)在尋找自己的士兵，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遍地雪坑，每個坑里都栽蘿卜一樣栽著自己的人。

    祖少寧喉間發(fā)出一陣憤怒的喘息，好半晌，扭頭就走，“行！一起去蹲你長川監(jiān)牢！記住，今日你們逼我進(jìn)去了，改日想要請我出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真是英雌所見略同，這話也正是我想說的。”文臻感嘆道，“請？”

    祖少寧鼻青臉腫地走了，走好遠(yuǎn)都沒反應(yīng)過來文臻又罵他了。

    文臻后一步，走之前，看了看燕綏院子那一角青色的飛檐。

    隨即她便轉(zhuǎn)開了目光。

    雪地里一行腳印漸漸遠(yuǎn)去。

    ……

    人群散開，雪地一株青松后，走出燕綏的幾大護(hù)衛(wèi)頭領(lǐng)。

    他們早就來了，方才卻一直沒有出面，不是不想出面，而是文臻的丫鬟采云半路將他們攔住了，告訴他們，文臻請殿下一系的所有人，都不要介入今日的事。

    幾人只好在樹后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妙。

    中文問英文：“那什么公主，是怎么回事？”

    英文愕然道：“不知道啊。但是今天出了事兒，一封密報中途被人給截了。說起來也奇怪，我那個手下一向謹(jǐn)慎靈巧，從沒出過錯兒，他好端端地來給我送信，結(jié)果到了地頭，一摸，信不見了?？伤l(fā)誓說中途絕對沒有接觸過任何人?！?

    “可傻了吧?！比照Z冷笑，“這不明擺著被文姑娘截胡了嗎？我猜那封消息里說的就是西番要送女人給殿下的事兒！”

    “那可完了！”德語搓著手，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殿下不知道，文姑娘卻知道了，殿下現(xiàn)在還……”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中文怒道，“說殿下腦子撞壞了，眼看著不對勁，神將既然按圣旨派人來送藥，這藥明顯也對癥，雖然就是用了以后要睡幾天，晚睡不如早睡，反正長川也安定了，就自作主張安排上了，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朝廷這么心急！這么不信任咱們！事情都辦完了，現(xiàn)在的長川本該是最安全的，現(xiàn)在不用，難道等到上路再用嗎？那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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