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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這貫王都里有清名也有艷名，愿意送禮給她的士家公子可以從大殿前一直排到瑟然聽鶯居門口。尚樂姬有自己的規(guī)矩，禮物不進內(nèi)室，前門送進來的，前門直接扔出去。美人看不到禮物，送禮也就沒意義了，最近這一年送禮的人才絕跡了。

    唯有一貫送禮成功的，是申公鹿，申公鹿為他的《擊鼓》準備了一筆潤筆，二十根金鋌和一具名琴“焦尾”一起捆好了，直接從后墻扔了進來。

    而這件禮物居然讓素來聽話的琴童破例送至內(nèi)室，和諸侯霸主申公鹿的待遇相同。

    “是那天先生彈琴他跳舞的公子哦！”女孩兒偷偷看著尚樂姬的神色，揣摩自己做得對不對，“他放下禮物上馬就走了，可不比那些纏著先生不放的俗客。”

    瑟然聽鶯居中的琴師們這些晚上每夜都聽見尚樂姬在內(nèi)室操《破陣》，奏到即將入破則止，隨即幽幽地嘆口氣。

    女孩兒在先生的眼里，看到了一滴水落入深潭散開的漣漪。

    漆盒里三件東西，一份《破陣》和《伐》的全本曲譜，一份參茸，一張便條：“血癆之癥，當(dāng)以參茸調(diào)養(yǎng)。《破陣》，雄歌也，可為英雄殺人之器，亦是先生自傷之劍。雄歌名劍，宜束之，藏高閣。愚者，楊季白。”

    大周天子，死于亂軍中一名無名涼州鐵騎的刀下，謚曰“仁”，史稱“仁王”。

    因為殯天大典上，申公鹿拍著高大的棺槨說，“求仁得仁，也當(dāng)含笑九泉。”

    史官們?yōu)榱擞戇@位霸主的仁歡，給這位悲劇的天子加了這貫可笑的謚號。

    他壯烈的死終于震動了諸侯，令他們意識到申公鹿的勢力已經(jīng)膨脹到了敢于弒君的地步，如果他們再不奮起，北狄可能把王都的宗廟都拔掉。

    于是三年后，在號稱“兇關(guān)”的虎牢關(guān)，諸侯第二次合兵討伐申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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