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散出去三百包紙巾和一百把團扇，似乎是一件非常輕松就能完成的任務，最初三個少女還以為是林田海發善心了。然而這種事是要看地方的，擱大阪的傳統市場可能分分鐘就能完成的事情，在人情淡漠的東京的銀座卻異常困難。

    來銀座的除了外國游客就是有錢的消費者，人家等到夜幕降臨后什么樣的美女看不著，對還未長開的豆芽菜自然完全不感興趣。而女性對這些就更沒眼睛看了，拿免費的東西出來用在東京市中心是相當丟人的事情，大家都恨不能用蒂凡尼的紙巾路易威登的團扇，一個沒聽過名字的偶像？不好意思，她們沒那份關心別人的閑情逸致。

    “好想回京都啊。”雖然林映畫安排了工作人員全程跟拍，不過因為攝像機都藏在衣袖活包里進行隱藏拍攝，所以不僅路人沒發現，連三個少女自己都漸漸地忘記了在攝像的事，什么話都往外說。

    “別說喪氣話，還記得我們稱霸全國的夢想嗎？”岡本七海給兩個妹妹鼓勁兒。

    “大家也都去過秋葉原吧，那些小姐姐尚且生存困難，我們就更別提了。”每周放假的時候她們三個就會拿著林田海給的零花錢滿東京亂逛，年輕人聚集的秋葉原沒少去，對那些站在店門口賣力攬客的女仆、Cosplay小姐姐們也見得很多。人家露不少肉都難以發出傳單，她們這樣的沒人搭理再正常不過了，坂上伍仟代自己都泄氣。

    現場負責的制作導演看了下時間，然后掏出對講機說了兩句，各個角落忽然沖出了幾十個工作人員，有舉著照明和收音設備的，有上來補妝擦汗的，還有抱著手圍觀的……總之場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論排場比NHK錄外景還夸張。

    這下路人們終于不再對三個少女視而不見了，剛才使勁吆喝都不肯靠近的行人，現在趕都趕不走非要站在邊上看熱鬧。不得不說樹人先生之筆觸異常辛辣，總能將這些圍觀者的無知、無聊、無情刻畫得入木三分，此情此景竟跟先生書里寫的一模一樣，不知是幻想照進了現實，還是現實投射出幻想。

    “時間已經不夠了，你們接下來還有Live    House的公演，肯定沒法繼續在這里分發小禮品了。按照會長的意思，今天沒發出去的東西會裝箱放在你們的宿舍里，時刻給你們提醒，讓你們意識到自己還什么都不是，以上。”拍攝紀錄片是林田海的安排，以后等逛街女孩火了是要刻錄成DVD收韭菜的，制作組本身沒有任何企劃，都是按照林田海事先給出的計劃在做事而已。

    其實AOHO上已經有大批逛街女孩的粉絲了，不管是不是為了蹭熱度發視頻，大批內容創作者來捧場就是最好的證明。畢竟林田海花了那么多的資源進行預熱，宣傳小短片就投放了一大堆，怎么會沒人氣呢？之所以出現紙巾發布出去的狀況，只是因為他耍了個小花招想給少女們潑點冷水罷了。

    AOHO上的公告清清楚楚地寫了活動地址，也就是森林奶茶下面森林劇場所在的位置，除了極個別腦回路異常的，大家都是下了地鐵直奔這里而來，或者直接打車過來。岡本七海、松田六花和坂上伍仟代雖然最初分別在三個地方發東西，但都在店的反方向，根本沒辦法遇上粉絲，這才導致她們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小透明的錯覺。

    因為森林劇場之前是個酒吧，本身就有多條通道供VIP出入，所以通過隱藏通道入場的三個少女并沒有被粉絲發現，她們被帶到后臺補妝換演出服時，外面還鬧哄哄的聊著奶茶的話題呢。米國人嗜甜如命，幾個坐飛機來的UP主跟身后團隊，都非常看好這種飲料的前景，而尼本本地的年輕人也很買賬，因為他們都喜歡追逐潮流。

    “林狗真是不世出的商業奇才，隨便搞點生意都是能賺大錢的項目，這種店只要套進連鎖咖啡的模式，就是吞金巨獸，瞬間就能抽走社會上的一部分財富。”專做財金科普向視頻的UP主法師財經感慨道。

    能跟著一起做視頻的，肯定都是同道中人，聞言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作為一個自然人，我天天都巴望著林狗敲鐘上市，這樣大家至少能分潤一點好處，可這家伙是真的狗，肉他吃湯他喝就算了，連跟骨頭都不肯丟出來。”

    “但是作為一個AOHO平臺的粉絲，咱又不希望他敲鐘上市，一旦被資本入侵就很難再保持現在的純潔性了，一些對用戶來說完美的政策不變也要變。”另一個Up主搖頭嘆氣，AOHO將來必然要上市，這是大家的共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只能珍惜并享受當下這段最美好的時光了。

    奶茶店賣的當真是奶茶嗎，林田海作為一個上了六年商學院的MBA，給出的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奶茶店賣的從來不是那中半糖就是半杯糖的垃圾飲料，它賣的是一種“機會”，能讓人獲得財富的機會。

    奶茶本身并不好喝到哪里去，哪怕做出再多的花樣來，本質上依然都是那種甜到不行的垃圾飲料。真正讓它風靡的元素跟奶茶本身毫無關聯，只是市面上“奶茶大火，開店暴富”的傳聞罷了。各種網紅奶茶店大排長龍景象，日銷售多少萬元、年銷售多少億元的神話，這些都是自然出現的嗎？非也，這些都是最上層大商人營造出來的假想。

    這些人花大力氣找群演，花大價錢買熱搜，可不是為了賺取食客那一杯二三十的小錢，他們要賺的是開店者的錢。加盟、培訓、地推，每一項的費用都是以萬計的，只要名為“奶茶熱潮”實為“奶茶店熱潮”的氛圍不消散，上層公司就可以無限制地賺取這些錢。

    街上奶茶店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一個牌子倒下去又立馬有新的“網紅奶茶”出現，本質上只是一出貪婪所造成的人間喜劇罷了。相信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其實這樣的場面很早就出現過，因為他們的腦海里立馬就會冒出一個詞：泡沫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