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顧府婉華院。 一個小丫鬟提著食盒輕輕叩響房門,聽到里面人的應聲,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清兒姐姐,我來給你送晚飯了,你身體好點了嗎?”清兒是顧婉璃身邊的大丫鬟,院中都小丫頭都對清兒十分恭敬。 “已經好些了,這些日子麻煩你們了。”陳晴臉上覆著面紗,但隱約能透過面紗看到皮膚上的紅腫。 小丫鬟將飯菜擺出來,乖巧的道:“清兒姐姐這么說可就折煞我們了,平日里都是清兒姐姐幫襯我們,我們照顧姐姐也是應該的。” 大丫鬟在院子里的地位僅次于主子,小丫頭們只能聽之任之,便是受了欺負也不敢說。 可陳晴始終如大姐姐一般對她們,不但教她們做事,閑暇時還會教她們認字,小丫頭們都很喜歡她。 陳晴聞后笑笑,隨口問道:“小姐最近可都還好?” 小丫鬟連連點頭,“清兒姐姐放心,小姐好著呢,每日不是照顧小白,便是與王妃她們出去逛街,前些日子小姐還和王妃還去了太仆寺看北燕馬呢! 聽說北燕的馬又高又壯,瞧著就威風凜凜。” 小丫鬟嘰嘰喳喳的與陳晴說著府中的閑事,陳晴含笑聽著,十分耐心,小丫鬟也愿意與陳晴多說。 “柳小姐還時常來找小姐嗎?”陳晴擦了擦嘴角,開口問道。 她對那個柳倩倩印象不算好,心里始終防備著。 小丫鬟認真想了想,“最近好像不怎么過來了,沒有之前走得勤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最近的天實在太冷了吧。” 陳晴見院子沒事,便略略放下了心。 在孫家人離開前,她這病都不打算好了。 雖然陳府與孫家無甚密切往來,可孫大人畢竟在徐州任職,若是認出她來難免麻煩。 她只得用藥將自己弄得紅腫不堪,免得被人瞧見。 小丫鬟收拾了碗盤離開后,陳晴一個人坐在桌前發呆。 陳大陳二兄弟給她傳了字條,如今謝斌與趙楚皆在太仆寺任職,且兩人關系越發親密。 這看似是尋常之事,可陳晴卻總覺的有哪里不對勁。 謝趙兩家早已翻臉,可如今謝府頻頻對趙家示好,到底有什么企圖? 而且,以謝斌的成績縱使不能去戶部歷練,也不是非太仆寺不可,太仆寺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 陳晴越想,越覺得心中惴惴,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望著窗外的一片昏暗,陳晴輕輕一嘆。 她選擇的這條路注定孤身一身,無人為伴,若是以前她應也會與顧錦璃這些人成為好友,護訴心事。 特別是顧錦璃,那真是個聰明通透的女子,若是能與她探討一番,許是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如霧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 柳夫人和方嫂子一直都是最后離開玉顏閣的人,方嫂子負責攏賬,柳夫人負責清點貨物,兩人忙完之后天色已暗,就快要宵禁了。 兩人辭別后,柳夫人腳步匆匆的往顧府的方向走,寒風打著旋拍在她臉上,凍得她不停的打著冷顫。 忽然,靜寂的街道上傳來馬蹄噠噠的響聲,柳夫人往里側靠了靠,給馬車讓步,卻沒想到馬兒嘶鳴一聲,停在了她身側。 一個長臉嚴肅的丫鬟掀開車簾,輕蔑的對柳夫人道:“上來!我家主子有事吩咐你!” 柳夫人眸光動了動,攏了攏外衣踏上了馬車。 馬車華貴異常,車內鋪著厚厚的絨毯,擺著幾個精致的手爐,將馬車烘的猶如春日般溫暖。 馬車內除了剛才的那個丫鬟,還有一個通身貴氣的女子,金釵羅裙,華麗的讓人不敢張望。 蔣欣阮輕輕掃了她一眼,嘴角含著嗤笑,“時常聽說良王妃對自己的舅父一家十分寬厚,可這般冷的天柳夫人竟連一輛馬車都沒有,看來所言不真啊。” 柳夫人低垂著頭,小聲回答:“是民婦自己不肯要,與王妃無關。” “砰”的一聲,蔣欣阮猛地拍響了桌子,目光冷戾,“我讓你們來京難道是看為了讓你們親人團聚的嗎?” 柳夫人將頭深深埋下,似乎惶恐不已。 若非事關顧錦璃,如柳家這種小人物蔣欣阮根本不屑去看,她收回視線,冷冷道:“做人要孝順,別自己過得好了,就忘了遠在家里的父母。 徐州離京城不算遠,你若忘了,我派你幫你去探望也無不可!” 柳夫人猛然抬頭,眼里凝著深深的恐懼,她喉嚨緊張的動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民婦沒忘,只是……只是暫時不知從哪里入手。” 蔣欣阮并不理會她,只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的指甲,語氣冰冷,“事在人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不想勞煩我去徐州,便給我機靈著點!” 蔣欣阮敲打了一番,便讓人將驚慌失措的柳夫人趕下了馬車。 離開了溫暖如春的馬車,外面的天氣似乎更加冷了,凌冽的寒風如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臉上,疼得人幾欲要流出眼淚。 蔣欣阮的馬車漸漸駛遠,柳夫人臉上的慌亂盡數收斂,烏沉沉的眸子竟比寒風還要冰冷。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攏緊了外裳腳步沉穩的繼續前行。 她的父親母親的確在徐州,可他們的生死與她何干? 他們將她嫁給了柳毅清,毀了她一輩子,不過是為了給弟弟掙得娶妻的聘禮。 她恨他們還來不及,如何還會理會他們的生死。 回到顧府,柳夫人喝了碗熱茶,坐在火爐旁暖著凍僵的手,眼中閃過一抹猶疑。 她雖不會真的將顧錦璃視為親人,可若她們真能從顧錦璃手中討到好處,她又何必舍近求遠,與那些毫無關系的人來往? 直到目前為止,她還算滿意顧錦璃一家的態度,不想與她們撕破臉。 雖然柳毅清是個廢物,不過只要他不再作妖,她相信她遲早能取得顧錦璃一家的信任,甚至就連玉顏閣也會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當初她斥責柳毅清覬覦玉顏閣并非是覺得此計不可,而是因為時機不對,他們初來乍到尚未與柳鈺處好關系便去圖謀人家女兒的鋪子,不被趕出去就怪了。 但這件事并非不可圖謀…… 柳夫人正暗自思忖著,忽見柳毅清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她下意識蹙眉,冷聲問道:“這么晚了,你去哪了?” “去倩倩的院子了!”柳毅清隨口敷衍道。 柳夫人眉頭皺得更深,以前女兒是很嫌棄柳毅清的,這父女兩怎么突然變得無話不說了? 她擔心柳毅清帶壞女兒,便道:“倩倩心思簡單,你可別給她出什么餿主意!” 柳毅清眼睛一瞪,沒好氣的道:“你說的那叫什么話,倩倩是我的女兒,我還能坑她不成?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們爺倆的事不用你操心!” 說完柳毅清便將靴子一丟,連腳都沒洗便徑自鉆進了被窩。 柳夫人心口憋著一團火,若非柳鈺對她這個弟弟不錯,她有時真想弄死這個混賬算了。 躺在床榻上,身邊傳來了柳毅清震耳的呼嚕聲,柳夫人的頭腦卻格外清醒。 她望著頭頂的床幔,一雙眼睛寒光爍爍。 想要得到玉顏閣,還要先將方嫂子擠走才是…… …… 與此同時,陳晴接到了陳大的密信,約她出府相商。 能讓陳大特意送信來找她,定然有要事。 于是陳晴便找了個借口出府,繞路來到了陳大陳二的院子。 陳晴每個月都給他們采購足夠的柴米油鹽,兄弟兩不像最初那般狼狽憔悴了。 見陳晴臉上覆著面紗,陳二關切的道:“小姐,這藥還是停了吧,是藥三分毒,怎么也對身體不好。 孫家也不是什么大官,應該認不出小姐的。” “如今京中形式緊張,還是小心些好。”與她所圖謀的事情相比,莫說身體,她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你們喚我來此可是有什么發現?” 陳大點點頭,開口道:“小姐一直讓我們盯著趙府和謝府的動靜,趙府一直沒什么事,反倒是謝夫人最近時常往萬佛寺跑。 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去誦經念佛,可她幾乎每隔三四日便要去一趟萬佛寺,后來屬下跟上去看才發現謝夫人每次都會在萬佛寺約見一些夫人小姐。” 陳晴挑了挑眉,萬佛寺香火繁盛,如此似乎也沒有什么異常。 陳大解釋道:“屬下留了個心眼,仔細打聽了那些人家。 他們都是京中的官宦人家,但是那些夫人帶出來的小姐卻都是庶女。” 陳晴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她記得在良王府的喬遷宴上,謝夫人似乎就對各家庶女很是關注。 細細彎彎的柳眉緊緊蹙起,她忽的起身,神色冷肅。 “小姐,咋啦?可是有什么不對?”陳二一臉懵然的問道。 “我想,我可能知道謝府要做什么了……” 當初謝斌與趙文鳶的親事能夠繼續,都是因為趙府手中捏著謝府的軟肋,也就是關于徐州一案的證據。 如今謝府明明與趙府修繕關系,謝夫人卻暗暗相看別府庶女,只怕她是在為謝斌相看,謝府很有可能想對趙府下手了。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趙府手中的證據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能放棄!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們兄弟兩做的,您盡管吩咐!”陳大陳二拍著胸口走上前,一臉英勇無畏。 陳晴蹙眉深思,謝府不是她所能撼動的,現在還要讓趙府自己多加注意才是。 “先想辦法接近趙文鳶,把消息遞給她。”趙文鳶是最了解謝斌的人,得先讓她有所防范才是。 陳晴離開小宅院時有些心不在焉,此番雖有些緊張,但這也可能是她一直等待的機會。 勝敗也許便在此一舉了! “這不是清兒姑娘嗎?”方嫂子出門倒水正好看見陳晴,她雖覆著面紗,但熟識的人還是能認出她來。 “方嫂子。”陳晴輕輕點頭示意。 “聽三小姐說你吃壞了東西,臉有些紅腫,可是還沒消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