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傅凜勉強穩住搖晃的身形,腳步虛浮的離開了鐘粹宮,待出了宮門,他才驚覺自己的雙腿竟軟的如同蓄了棉花一般無力,連踏上馬車都要隨行小廝的攙扶。 傅凜靠著車壁坐下,沉默了許久,竟低低的笑出聲來。 那聲音中壓抑著無盡的悲憤和不甘,還有曾經從未有過的怨念。 父皇并非冷淡薄情,只他的所有感情都給了珍妃母子,這么多年從未改變! 那他和傅決又算什么? 他們多年來的爭執現在看起來只是一場笑話,他們是鷸是蚌,而溫涼則是那個坐收其利的漁夫。 他以手遮面,自嘲笑起,笑著笑著竟驀然流出了幾滴清淚。 他一直覺得相比傅決,父皇更為看重他,便是一些重要的差事也會交由他來做。 可這種看重只是相對而已,溫涼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現又任御林軍副指揮使,不管是平州水患還是接待使臣,溫涼做的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儲君應做的事。 他們再如何爭如何搶,父皇依舊會將那位置留給他最寵愛的兒子。 傅凜回府后,當晚便發起了熱,重病臥床。 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他人。 英國公披著厚厚的大氅立于院中,仰頭望著稀疏的星月,久久靜默。 本打算將百花枯萎此等征兆歸結于建明帝德行有虧,才會使得上天示警,以此來謀求之后更大的利益。 可沒想到這第一步棋便折在了顧錦璃手上,原本的示警變成了神跡,反是給建明帝大大漲了顏面,他之后的安排全都毀了! 想到顧錦璃接連壞了他許多好事,英國公心中氣血翻涌,扶著亭中的欄桿劇烈的咳嗦起來。 直到咳出一口鮮紅的血,咳聲才漸漸停止。 他只覺這顧錦璃宛若陰云一般如影隨形,不管何處都有她跟著摻和。 甚至當初若無顧家二房橫插一腳,先行踩斷了大佛寺的木橋,溫涼許是早就死在了那場意外中。 英國公以前從不信邪,可現在他卻覺得這顧錦璃也許就是上天安排給他的劫! 想到顧錦璃,英國公喉嚨里又泛出了點點血腥氣。 “國公爺,天涼了,您快回房休息吧。”老管家心疼自己主子,忙開口勸道。 英國公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負手折回了屋內。 他從不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至少也要活過那個老死胖子才行。 “阿嚏!” 躺在床榻上的宋老尚書打了一個打噴嚏,他吸了吸鼻子,“一天天總有人惦記我,這噴嚏天天打個沒完!” 宋老夫人睨他一眼,“你確定不是染了風寒?” “哪能??!自從用了錦丫頭的藥膳,我現在的體力簡直不減當年,不信我明天給你吃一盆大骨頭看看,保證一塊不剩!” 宋老夫人懶得理會他,翻了個身,背朝著某個油膩的老胖子。 她腦中仍回放著今日的一幅幅畫面,那個猜測讓她興奮,又讓她緊張。 曾經她并未注意到的細節,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并不簡單。 當年卿瑤早產,一尸兩命,溫冀一怒之下進宮打了陛下。 而后便傳出平陽王妃受驚動了胎氣,產期提前了數日,誕下了一對雙生子。 當年她沉浸在失去女兒的痛苦中,根本無暇理會許多,可現在想想,此事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 她越想越心驚,卻聽見身邊的呼吸聲漸漸沉重起來。 宋老夫人心中不悅,憑什么讓她一個人在這糾結難眠,這個老東西卻整日里只知道吃吃睡睡。 她翻過身,一腳踹醒了昏昏欲睡的宋老尚書。 “誰?怎么了?”宋老尚書被嚇了一個激靈,一躍而起,惺忪的睡眼中滿是茫然。 見宋老夫人半瞇著眼看著他,宋老尚書撓頭不解,“阿韶,怎么了?” 宋老夫人想了想,試探著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溫涼長得很像一個人。” 宋老尚書神色復雜的看著宋老夫人,嘆聲道:“阿韶,溫涼小夫妻對咱們宋府甚是不錯,你怎么罵人呢?” 再說溫涼那般俊美,這罵的也不合適呀! 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氣沉,索性直接道:“你沒有覺得溫涼長得有些像我父親?” “岳父?”宋老尚書愕然。 他覺得把一個孫輩的年輕人和岳父聯系起來,怎么想怎么怪,“阿韶,你怎么突然想起說這個?” 宋老夫人神色恍惚,輕輕嘆了一聲,“今日見溫涼覆目而射,我覺得他的風華姿容很像父親。” 宋老尚書了然,“溫涼的功夫的確好,不過他畢竟出身平陽王府,有這等身手再正常不過,想來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起溫冀還要強上許多?!? “可我覺得溫涼長得與溫冀夫婦并不像,反倒是更像我薛家人多一些?!蹦莻€念頭一旦扎根腦中,便越陷越深,甚是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阿韶啊……”宋老尚書苦口婆心的勸道:“溫涼的確出色,可你也不能一看見優秀的孩子,就想搶到自家來。 我還覺得錦丫頭那機靈勁像我呢,那也不能說錦丫頭就是我孫女啊。 早點睡吧,我真困了?!? 宋老尚書說完,打了一個哈欠,重新躺好蓋上被子,準備甜甜睡去。 宋老夫人狠狠翻他一眼,冷笑道:“我瞧你最近似乎又胖了,吃三天素減減油,這幾天就別惦記吃肉了?!? 宋老尚書猛然睜大了眼睛,卻見宋老夫人已經蓋好被子轉過身去。 宋老尚書伸出胖胖的手指弱弱的戳著宋老夫人的背,“阿韶,我沒胖,可能是最近有點水腫,要不我每天多走半刻鐘,你別不讓我吃肉啊?!? 宋老夫人將被子一扯,冷酷無情的道:“我困了,別打擾我,再惹我,一個月不給你吃肉!” 宋老夫人說完當真覺得有些乏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而宋老尚書卻沉浸在無肉的痛苦中,久久未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