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有顧錦璃發問,秦俢再開口就顯得自然多了。 “倒也無甚大事,只這名乞丐與沈小姐摔下馬車一事有些關系……” 秦俢嘴角噙著隨意的笑,語氣也是漫不經心,只眸光劃過某個人時,隱現冷芒。 “秦公子這是何意,還請明示?!鄙蛉拘挠卸〝?,故作不解問道。 只他仍有些驚訝,那日阿嫵摔倒后,他就立刻派人去查。 可那伙在承恩侯府門前鬧事的乞丐竟像憑空失蹤了一般,任他如何搜尋也沒有蹤跡,好似有人在他之前便將這些乞丐全部帶走了。 沒想到這些人竟在秦俢手中。 他側頭看向了顧錦璃,秦俢是溫涼的好友,難道是顧錦璃讓他幫著查看的? 倏然,一道藍色身影映入眼簾,恰好擋住了沈染的視線。 沈染怔了怔,只見溫涼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似不經意般才橫在了他們之間。 沈染心中無奈,他不過是心下好奇,才看了顧錦璃一眼。 他們之間尚無交集,溫涼都這般防范,可想當初她為他醫治腿傷時,溫涼該是如何的百爪撓心。 秦俢瞥了那乞丐一眼,“你自己說?!? 秦俢容貌迤邐,語氣淡淡,任誰都聽不出一絲戾氣。 然而那乞丐卻打了一個冷顫,望著秦俢的眼中滿是驚懼,仿佛在看著一個修羅。 他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忙道:“是……是有人讓我帶著手下的人去圍堵沈小姐的馬車,還說……說……” “說什么?”秦俢尾音微微上揚,帶著絲絲魅惑,格外悅耳。 乞丐只覺心驚膽戰,再也不敢猶疑,“還說,若是我能將讓沈小姐摔下馬車,還有重賞?!? “真是豈有此理,王城之中你們竟敢如此放肆!”未等沈染開口,傅凜先厲聲斥責起來。 周倩抬眸望了傅凜一眼,見他面容上一片慍色,薄唇不禁輕輕抿起。 “各位公子饒命啊,草民只是腹餓難忍,想討些錢來買東西吃。 草民真的不認識那個男人啊,他帶著草帽,草民連他的臉都沒看見啊。 沈小姐饒命啊,草民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再不吃東西,草民就會餓死了?。 逼蜇るp膝跪地,苦苦哀求。 裴琇目露憐憫,不忍的對沈嫵道:“沈小姐,他們此行的確不妥,可他們也著實可憐,沈小姐不妨饒他們這一次吧?!? 裴琇輕聲細語的說道,善良寬和的模樣更是讓一眾年輕公子不由稱贊。 沈嫵目光平靜的看著她,那雙總是溫和的眸中看不出一點同情,“老弱婦孺沒有生存之能,行乞為生乃無可奈和。 可如他這般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難道還找不到可以糊口的活計嗎? 如今港口正是最繁忙之際,每日都需招苦力,溫飽絕對可以保證,這并不是他可以隨意傷人的借口。 若是今日不給他應有的懲罰,那么改日他是不是還敢用這樣的借口去傷害別人?” 裴琇本以為沈嫵愛惜自己名聲,自會做出寬容大度的模樣,可沒想到沈嫵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裴琇輕輕抿唇,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好言相勸,“沈小姐,我覺得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裴小姐,我覺得原諒與否只有被害人自己才有資格決定。裴小姐既是做不到設身處地,便請不要置喙?!鳖欏\璃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用道德去綁架別人的人。 她沒有受到傷害,也不了解別人的痛苦,張口閉口便是寬以待人,只怕這種事放在裴琇身上,裴琇早就怒了。 “抱歉,我……我也只是覺得他可憐。”裴琇低垂眼睫,顯得楚楚可憐。 顧錦璃見此只輕笑一聲,語氣淡淡:“裴小姐能有如此覺悟想來是深受京中氛圍教化,若當初在萬佛寺裴小姐也得饒人處且饒人,便也不會有今日之爭了。” 裴琇臉色一僵。 宋碧涵回過神來,忙附和道:“就是啊,裴小姐今日把話說的怎么好聽,那日在萬佛寺為何還緊咬人家蘇公子不放! 明明是你們不守寺中規矩撞到了蘇公子,蘇公子對你賠禮,你們主仆還譏諷謾罵蘇公子,我都要懷疑今日的裴小姐和那日的裴小姐是不是一個人了!” 許多人并不知道萬佛寺的事,此番聽聞不由交頭接耳起來。 裴琇臉色一紅,見沈嫵身邊立著不少人,她心知自己寡不敵眾,便只垂眸走到蘇致面前,福了一禮,“那日的確是裴琇不對,裴琇給蘇公子賠禮了?!? 裴琇身姿單薄,此番屈膝福禮,聲音更是輕細無比,瞬間激起了一眾男子心中的保護欲,將之前的那點意見全都拋之腦后了。 甚至還有人暗暗指責蘇致,覺得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與弱女子計較,真是小肚雞腸。 裴琇這一番操作下來不但全身而退,反是博取了眾人的憐憫之心。 裴琇是個懂得見好就收的人,她對沈嫵幾人點了下頭,便準備離開,一直冷眼旁觀的秦俢側眸對溫涼笑著道:“阿涼,你可知道我還發現了什么趣事?” 溫涼冷冷睨他一眼,神情淡漠。 顧錦璃卻配合的問道:“什么有趣的事?” 秦俢彎唇,不徐不疾的道:“我之前便覺得奇怪,雅清茶樓最是干凈不過,為何會突然出現蚰蜒?” 沈嫵在聽到那兩個字后,渾身汗毛瞬間豎起,不覺往顧錦璃她們身邊靠了靠。 “那秦公子查到了什么?”顧錦璃捏著沈嫵的手,饒有興致的笑問道。 秦俢掃了沈嫵一眼,漫不經心的道:“結果,我聽茶樓的一個小伙計說,他曾看見有個手捧銅拉子的人站在沈小姐不遠處。 那小伙計年紀不大,又最喜歡斗蟋蟀,便過去詢問。 可沒想到那人竟不等比試結束,便揣著銅拉子走了。 而恰巧不多時便有蚰蜒爬上了沈小姐的裙子,你們說這是不是挺有趣的?” 秦俢笑得隨意,眾人卻都一時陷入了沉默,皆在消化著秦俢話中的訊息。 那個小伙計也連忙出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還將那人的衣著以及銅拉子的花紋都一一道了出來。 小伙計這般一說,有些人也記起來了,“的確有這么個人,我記得他當時就站在我旁邊來著。 我那時還納悶呢,聽人撫琴居然還帶蟋蟀,若是發出聲響豈不擾亂了兩位小姐比試琴藝,不過那人的銅拉子倒是挺安靜的,沒發出過聲音?!? 眾人的神色更是古怪了。 養過蟋蟀的都知道,這玩意兒最是吵鬧,怎么可能一直安靜無聲,除非,那銅拉子里面裝的不是蟋蟀。 裴琇也早頓住了腳步。 她偏頭去看秦俢,秦俢正好也在望著她,流光溢彩的鳳眸格外魅惑,她卻只覺得冷。 她牽唇笑笑,感慨道:“這位公子定然是沈小姐的好友吧,竟為沈小姐的事情如此上心,真令人羨慕。” 眾人被帶偏了思緒,目光開始落在沈嫵與秦俢身上。 還真別說,沈嫵高潔如蘭,秦俢艷賽牡丹,倒真是般配。 沈嫵紅了臉色,不禁有些氣怒。 這裴琇說話怎么如此沒有顧及,難道她不知道女子的名節有多么重要嗎? 沈嫵正欲說話,秦俢卻先行開了口,他仍舊笑盈盈的,語氣也漫不經心的,“我以為裴小姐最重禮數,難道裴小姐不知你此言會有損沈小姐的名聲嗎?” 裴琇雙拳捏的緊了緊,嘴角的弧度降了些許。 “我與沈小姐素不相識,之所以這般關注,乃是因為在下正是這雅清茶樓的東家?!? 秦俢輕描淡寫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引得眾人趕緊多看了他兩眼。 這雅清茶樓說日進斗金也不為過,沒想到東家竟然這般年輕,也不知是哪位低調的貴人? 秦俢淡笑道:“兩位小姐在雅清茶樓比試是在下的榮幸,在下自是要保證比試順利進行。 若是裴小姐在比試之中不慎被蟲子爬上了裙擺,又在臨近比試書法之際被人撞下馬車,在下也一定會為裴小姐討個公道。 畢竟發生這般意外,對比試不公,若哪位小姐因此輸了比試,豈不委屈?” 秦俢輕飄飄幾句話卻仿若一陣狂風將眼前的霧吹散,將本模糊不清的真相顯露出來。 顧錦璃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嘴角,噙著笑對裴琇道:“秦公子所言有理,他這般也是為了裴小姐的名聲著想。 畢竟沈小姐這兩次遇事都與比試有關,此事若不查清,只怕會讓人誤會這些都是裴小姐為了獲勝而不擇手段?!? “你……”裴琇怒火攻心。 這兩人一唱一和,嘴上在為她著想,實則卻分明想將事情甩在她身上。 偏生他們字里行間都是在為她考慮,她若解釋便成了做賊心虛,若不解釋,周圍眾人看她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裴琇從來沒有被人逼迫到這般境地的時候,她恨得暗咬銀牙,心里更是將顧錦璃這些人咒罵了個遍。 最后她只能認命的握緊了雙拳,竭力克制語氣,不敢露出羞惱,“如此那便勞煩秦公子詳查此事了,若此事有個結果也請知會我一聲,我也想知道是誰要敗壞我的名聲,傷害沈小姐?!? 裴琇說完,轉身離開,迫不及待的踏上馬車,不愿再多留半刻。 她狠狠咬著嘴唇,將手中的絲帕揉的滿是褶皺。 奶娘擔憂的看著裴琇,小聲問道:“小姐,您還好吧?此事要不要緊?” 這與她們的預計全然不同,小姐輸了比試,若是再被人知道那些事都是他們做的,小姐的名聲也就全完了! “無事,回府。”裴琇目光幽深,沉聲道。 她行事小心,沒有動用身邊親信來做,就算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沈嫵他們拿不出確鑿的證據。 雖然眾人已經懷疑她了,可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她另尋機會展露自己,便可以將此事一筆帶過。 裴琇眼中劃過銳利的鋒芒。 她們本無冤無仇,可沈嫵她們卻非要阻攔她的路,今日她們給她的恥辱她遲早有一日會全封不動全部還回去。 沈嫵,還有處處幫襯她的那些人,她遲早有一日會讓他們好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