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皇后只安靜的喝著茶,沒說什么,她知道顧錦璃是個有分寸的,不會無事招惹是非。 她這個皇后雖沒有別的本事,總歸不能讓顧錦璃在宮里受委屈就是了。 御醫很快趕到了,待看到屋里這架勢,腿都差點軟了。 陛下太后皇后都在,殿內氣氛比三司會審還要嚴肅。 “去給她們兩個看看。”蔣太后抬手吩咐道。 “是。”御醫忙背著藥箱起身,在看到蔣欣阮和溫合宜的時候,險些笑噴。 現在的年輕小丫頭可真淘氣啊,玩什么不好非去玩馬蜂窩。 御醫抽動的嘴角,強忍的笑意都讓蔣欣阮心緒難平。 她顧不上診治,忙將那朵小紅花拿給御醫看,“御醫,你看看這朵花可有什么特別之處?” 御醫雙手接過,放在鼻下嗅了嗅,搖頭道:“這就是一朵普通的錦帶花,并無特別之處啊。” 蔣欣阮又迫不及待的道:“那它可有吸引蜜蜂蝴蝶的特性?” 御醫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如實回道:“錦帶花會吸引蜜蜂蝴蝶來采擷花粉,與所有花草的特性都是一樣的。” “怎么會……”蔣欣阮和溫合宜頓時怔住。 這時,一直未語的顧錦璃才慢悠悠的揚起嘴角,開口問道:“御醫,也就是說,這朵錦帶花并不會造成蜜蜂蝴蝶結群而來的現象是嗎?” “自然不會,莫說是錦帶花,就算是香氣濃烈的白蘭花也不足以造成這種情況,但……” 蔣欣阮眼睛一亮,忙道:“但什么?” “但人工調配的香料因氣味繁雜,倒有可能造成靈毓縣主所說的情況。” 這兩人身上的脂粉香氣十分濃郁,備不住就是哪種香粉刺激到了蜜蜂。 御醫心里暗想,回家一定要提醒自己女兒,別把自己擦得太香了,女子也容易“招蜂引蝶”啊! 御醫說完便開始幫蔣欣阮和溫合宜查看傷處。 蔣欣阮和溫合宜都默契的低下頭,垂眸不語了。 建明帝同情的看了顧錦璃一眼,這孩子真倒霉。 不過隨便給人家簪一朵花都能惹出這般的誤會來,還好有他這個慈愛威嚴天下難尋的老父親護著。 蔣太后不悅的掃了蔣欣阮她們一眼,事情沒弄清楚就敢大張旗鼓的進宮討要說法,這不是蠢嗎! 她抿了抿唇,威嚴十足的開口道:“是誤會最好,你們都連著親,要親近彼此,寬容以待,莫要為了一些小事便針鋒相對,叫外人瞧了笑話。” 蔣欣阮和溫合宜都低低的應了一聲,顧錦璃卻勾了勾嘴角。 她們沒理了就想息事寧人,還真將她當泥團子了! 顧錦璃垂首,乖巧應道:“是,臣婦謹遵太后娘娘教誨。 就算二嬸賞賜給溫涼的婢女當眾折了臣婦的顏面,就算大妹妹不領臣婦的心意奚落臣婦,就算郡王妃當眾揚言要臣婦給她磕頭賠罪,臣婦為了家里和睦,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殿內一時針落可聞。 沈皇后用杯蓋撇了撇茶葉,便隨手將杯盞往旁邊的小幾上一落,杯蓋與杯身碰撞發出的脆響格外刺耳。 “靈毓今日確實委屈了……”沈皇后幽幽開口。 顧錦璃垂著眼睫,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是強忍委屈的倔強,“臣婦不委屈,不過是家里人的一些齟齬,只要家里能安寧,臣婦不會放在心上的。” 建明帝險些笑出聲來。 溫涼那小子是暗著陰,這丫頭是明著算,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早在顧錦璃進宮后,便派人去平陽王府打探,對王府里發生的事是一清二楚。 他冷冷掃了溫合宜一眼,不怒自威,“合宜,這都是怎么回事?” 溫合宜急得淚光盈盈,她想解釋,可她嘴唇腫的老高,痛的根本張不開嘴。 蔣太后見建明帝和沈皇后都偏向顧錦璃,立刻擰眉道:“不過是小女孩之間的矛盾,何至于讓皇帝和皇后插手,傳出去免不得被人笑話。 親戚之間都是越吵越親,越打越近,孩子之間的事大人莫要跟著摻和了。” 蔣太后擺明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她仗著太后之尊,建明帝也不能太過置喙,否則便是不孝。 建明帝收回視線,臉色陰沉,冷冷道:“小陳子,朕記得內務府前兩日剛得了一對青玉鏤雕牡丹佩,你去取來拿給靈毓。” 想了想,復又道:“還有那件紫檀邊金桂月掛屏,派人給靈毓送到平陽王府。” 玉佩太小,別人瞧不見。 但那個掛屏需要兩個人合力才能抬走,這一路上定然傳的人盡皆知。 蔣太后不讓他插手,那他就送點東西過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錦璃受了委屈,而平陽王府里有居心叵測之輩。 建明帝手頭現銀雖少,但內務府中的奇珍異寶都歸他一人所有。 他想送誰便送誰,而若是沒有他應允,就算蔣太后也不能私自挪用。 能被建明帝記住的,都是頂好的東西,蔣太后聽了都有些心疼。 可她心中雖不悅,但為了息事寧人,也只能認了。 蔣欣阮眼睛刺痛,腫的只能瞇成一條小縫,即便抹了藥膏依舊痛的要命。 她心中不甘,就算那朵錦帶花沒問題,可她還是覺得這件事與顧錦璃擺脫不了關系。 顧錦璃身姿挺拔的立于殿內,從始至終都一如既往的淡然從容。 她眸光清亮,語氣溫和,可蔣欣阮總覺得她身上透著一種令人心驚的詭異。 蔣欣阮驀然生出一種預感,或許,顧錦璃會是她最難纏的對手。 建明帝覺得無趣,正想離開,他側眸瞥了沈皇后一眼。 他若是先走了,豈不就讓顧錦璃承了沈心蘭的情,這可不行。 這般想著,建明帝又重新坐了下來。 蔣太后瞄他一眼,冷冷蹙眉,怎么又坐下了? 難道還要再蹭杯茶喝不成? 一時間殿內安靜無比,只能聽到建明帝悠然啜飲的聲音。 突然,殿外隱隱傳來喧嘩聲,建明帝豎耳細細去聽,感覺像是蔣貴妃的哭聲。 建明帝將杯盞往桌上一放,饒有興致,又有熱鬧看了…… 蔣貴妃哭著跑進殿內,一看見建明帝便撲了過去,委屈的哭訴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愛妃莫哭,有何委屈細細說來。”建明帝扶起蔣貴妃,柔聲安撫道。 蔣貴妃找她無外乎就兩件事,要么是她被麗妃欺負了,要么是傅決被傅冽欺負了。 蔣貴妃一雙杏眸楚楚含淚,她雖不再年輕,但風情更盛,當真是我見猶憐。 建明帝眼中的憐惜和疼愛,讓蔣貴妃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她抽著鼻音,哽咽著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和決兒做主啊,您若再不管決兒,決兒就要被人欺負死了。” “愛妃莫急,有什么事慢慢說。”建明帝心里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估計是傅冽又把傅決揍了。 他已經準備好了安撫蔣貴妃的腹稿,卻只見蔣貴妃一臉幽怨的看著顧錦璃,咬牙切齒的道:“是那溫涼欺人太甚,決兒好端端的在府中讀書,誰知溫涼竟跑到郡王府中毆打決兒! 決兒是皇子,是陛下親封的郡王,怎能如此被人欺凌啊……” 蔣貴妃嗚嗚痛哭,建明帝卻語氣古怪的問道:“你確定是溫涼動的手?” “臣妾當然確定,是決兒告訴臣妾的。”蔣貴妃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建明帝轉頭望向了立在一側的顧錦璃,心中無奈。 真是色令智昏啊,一向喜歡陰人的溫涼竟大張旗鼓的登門打人。 為了給媳婦撐腰,還真是什么不管了。 這小子……像他! “真是放肆!不過一外姓王府的公子,竟是也敢與皇子動手,簡直是無法無天,來人……” “太后娘娘。”顧錦璃柔柔開口,打斷了蔣太后的話。 “竟敢打斷哀家說話,真是沒規矩東西!”蔣太后怒聲叱罵道,絲毫不給顧錦璃留臉面。 建明帝臉色瞬間冷沉,而顧錦璃卻依舊唇畔含笑,不徐不疾的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婦并非有意要打斷太后娘娘說話,臣婦這般實在是為太后娘娘的名譽著想。” “說來聽聽。”建明帝瞥了蔣太后一眼,冷冷開口。 顧錦璃輕輕頷首,笑著回道:“臣婦剛才受太后娘娘教誨,深有感觸。 所為家和方能萬事興,親戚之間本就是越罵越親,越打越近。 阿涼與五殿下兩人切磋拳腳,難免受傷,太后娘娘既是長輩又身份尊貴,若是插手小輩的事,只怕會影響太后娘娘的名譽。” 顧錦璃說話的聲音不大,語速也慢悠悠的,她語落之后,眾人又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御醫正在給溫合宜擦藥,他的手一抖一抖的,嘴角一下下的抽搐著,顯然是在強忍笑意。 靈毓縣主可真敢說啊,竟然敢把太后娘娘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單就這份膽量就讓人佩服啊! 御醫手不穩,自然就控制不好力度,有好幾次都把溫合宜擦痛了。 奈何她張不開嘴,只能用眼睛狠狠瞪御醫。 殿內只有蔣貴妃不知道事情原委,她本就對顧錦璃存著怨怒,當即叱道:“這是什么狗屁道理,誰跟你們有親戚了,還越打越親,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貴妃娘娘怎能如此說話!”顧錦璃驚呼出聲。 蔣貴妃見她這般,更是惱怒,氣怒說道:“本宮為何不能說?你這番話分明是在無理狡辯,不過就是為了偏袒溫涼罷了。 這般不講道理的理由,你當本宮會信?” “夠了!” 蔣太后摔了杯子,怒斥出聲,目光陰郁的瞪著蔣貴妃。 蔣貴妃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姑母不是該責怪顧錦璃嗎,怎么反倒吼起她來了? 蔣太后的目光陰惻惻的落在顧錦璃身上,顧錦璃卻仍舊保持著筆挺的站姿,嘴角清淺的笑意也始終如一,榮辱不改。 蔣太后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她出身英國公府,生來便比要比尋常人高貴。 無論在閨閣時還是進宮后,所有人對她都畢恭畢敬。 這顧錦璃是第一個敢如此忤逆她的人。 見蔣太后神色冷戾,一直冷眼旁觀的沈皇后開了口,“靈毓縣主說的有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