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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不留情面(一更)-《盛世醫(yī)香之錦繡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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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錦璃覺得溫旭這話說的著實沒有道理,分明是臨安害人在先,如今也只是天理昭彰,惡有惡報,她為何要心存歉意。

    顧錦璃蹙眉向后退了兩步,語氣帶著兩分涼意,“三弟喝多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你心虛了是不是?你也知道你們對不起她是不是?”溫旭卻不肯讓步,糾纏顧錦璃不讓她走。

    “讓開!”顧錦璃被他纏得心煩,語氣愈冷。

    “我不讓!”溫旭喝了不少酒,此時酒意上頭,什么都顧不上了,“你要為臨安鄉(xiāng)君的死負責,我要你去她墳前賠禮。”

    溫旭的嗓門越發(fā)的大了,府中來往下人不少,頓時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顧錦璃目光清冷,凝眸問道:“三公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臨安鄉(xiāng)君因病逝世,我為何要去她墳前賠禮?”

    “自然是因為你和溫涼傷害了她!”溫旭據(jù)理力爭。

    顧錦璃不怒反笑,反唇相譏,“只因為她愛慕阿涼,而阿涼并不喜歡她,所以我們成婚便成了傷害她?”

    “自是!”

    見溫旭這副理所應當?shù)哪樱欏\璃突然就不生氣了,“三弟的意思是,臨安鄉(xiāng)君想如何便該如何。

    我們所有人都該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喜好,對嗎?

    哪怕有遭一日她想取替二嬸的位置,三公子也會讓二嬸拱手相讓,對嗎?”

    溫旭下意識想點頭,可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直到聽到府中下人低低的笑聲,他混沌的腦袋才反應過來,惱怒道:“你竟敢羞辱我娘!”

    溫旭作勢要去抓顧錦璃,福兒早就盯上他了,正欲上前降服他,誰知溫旭竟突然變成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彈射了出去。

    而溫旭身后站著的正是一臉寒色的平陽王。

    “父王?”

    平陽王輕輕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去找你母妃吧。”

    顧錦璃頷首,瞥了溫旭一眼,便帶著如意和福兒離開了。

    福兒有些失落,本該由她出手才對。

    墨跡也有些失落,本以為今日可以一展拳腳了,沒想到被王爺搶了先。

    但見平陽王將溫旭從地上提起來,就跟拎小雞仔一般。

    平陽王出手與他的性格一樣,雷厲風行,人狠話不多,幾下便把溫旭揍哭了。

    顧錦璃有些憂心,父王將溫旭揍了,怕是蔣氏不會善罷甘休。

    平陽王妃正在修剪花枝,聞言不但不擔心,反是笑著安慰她道:“身為小叔竟敢對嫂子不敬重,該揍。

    此事你無須出面,交給你父王便好,他那人雖不會講道理,但勝在拳頭硬。

    錦兒,你來幫我看看,這盆花如此修可還好看?”

    婆媳兩人怡然自得的修剪花枝,溫二夫人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溫旭,卻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旭兒犯了什么錯,竟是勞大哥這般教訓他。

    他若是哪里惹到了大哥,大哥盡管與我說,我和老爺一定不會放過他。”溫二夫人嘴上雖這般說辭,實則卻分明在指責平陽王不慈。

    “真是放肆!怎的,你是王爺便可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侄兒?

    我這便進宮詢問太后,天下可有這番的道理!”蔣氏怒拍桌案,起身便要下人去備車入宮。

    平陽王將溫旭扔給他們后,只冷冷掃了她們一眼,語調沉沉,“敢對長嫂動手,本王沒打折他一條腿便已是開恩。

    你們想去何處告便去何處告,以后若是再有此事,本王依舊會揍他。”

    平陽王面無表情的撂下幾句話便甩袖走人,蔣氏和溫二夫人一時面面相覷,待打聽到了事情始末,蔣氏氣得指著溫旭罵道:“好端端的你招惹那個禍事精做甚?

    臨安鄉(xiāng)君是死是活又和你有什么關系!”

    京中眾人提起溫涼那是贊不絕口,可提起平陽王府三公子最先想到的卻是他的外室。

    現(xiàn)在又為一個不相干的鄉(xiāng)君酗酒生事,她怎么會有這么沒出息的孫子。

    蔣氏心氣難平。

    “可就算哥哥有錯,大伯父下手也太狠了些啊。”溫合宜眼圈泛紅,心疼的看著溫旭。

    溫二夫人知曉溫旭的心意,她本以為溫旭對臨安只是少年慕艾,沒想到溫旭竟當真對那臨安鄉(xiāng)君有幾分感情。

    溫二夫人心中雖氣,卻也不忍苛責,只冷冷道:“縱使旭兒有錯,也只有父母教訓的份,隔房伯父憑什么動手責打,說到底還是沒將我們放在眼中罷了。”

    溫合宜坐在溫旭身邊默默掉著淚珠,蔣氏和溫二夫人都面沉如水,眸中泛著不為人知的冷意。

    溫涼從宮里回來后,臉色不大好看。

    顧錦璃詢問下才知,原來建明帝喚溫涼進宮只是囑咐他三位皇子的大婚之日,兵馬司要盡心維護治安。

    這下顧錦璃也不同情建明帝了,只為這么點小事就喚溫涼進宮,他自然不高興。

    其實還有些事溫涼沒說,建明帝喚他進宮主要是警告他切莫在大婚之日生事。

    他知道溫涼與傅決不和,可他作為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若是兒子在大婚上出丑,他這個做父皇也顏面無存。

    就好比英國公世子,就算他有雄才大略,單就掉進臟水渠一事也足夠他淪為笑柄。

    他能洗掉身上的臭味,卻洗不干凈臭了的名聲。

    溫涼臉色陰沉,他本還沒有閑心理會傅決,現(xiàn)在反是不想放過放過他了。

    他眸光微微晃動兩下,開口道:“錦兒,有沒有什么藥可以讓人……”

    ……

    三位皇子大婚,絕對算是空前的盛況。

    這一日兵馬司早早上街維護治安,確保三頂花轎能夠順利駛過各街。

    百姓們看足了熱鬧,卻是為難了一眾大臣。

    若是三位殿下分開成親,他們可以挨個恭賀,誰都不得罪,可三個人在同一日大婚,便是在逼迫他們做選擇。

    而建明帝本就有此意,他就是想借此一看朝中的黨派。

    即便眾人皆知帝王不喜黨派之爭,可有太多人想要從龍之公,想要一舉得到更大的榮華,

    既然此事無法禁止,不如索性搬到明面上讓他瞧一瞧。

    傅凜和傅決的婚宴上眾人忙著站隊,可最讓人意外的是,在朝中宛若透明人一般的二皇子人緣卻相當不錯。

    平陽王府、承恩侯府、宋府、兵部等有權勢的府邸皆到了二皇子府恭賀新婚,就連二皇子自己都被嚇到了。

    那些持中立態(tài)度不想站隊的府邸都來恭賀二皇子新婚,反倒使得傅凇的婚事顯得格外隆重熱鬧。

    再加上傅凇的婚事有沈皇后操持,他的大婚之禮竟不比傅凜傅決差上半分。

    建明帝在宮里待的提心吊膽,直到聽人回稟,三個府中賓客皆已散去,大婚之禮一番平順,他才終是松了一口氣。

    可次日清晨,傅凇三人應攜新婚妻子入宮拜見帝后,可蔣欣阮卻是一人進的宮,雙眸之中隱有委屈。

    原來傅決在喜宴上吃多了酒,進了新房倒頭便睡,莫說洞房花燭夜,便是現(xiàn)在都沒爬起來。

    皇子娶親,喜帕要交到宮中內務府,唯有傅決和蔣欣阮的喜帕未交到宮中。

    二皇子妃季寒煙是禮部尚書次女,三皇子妃周倩是吏部尚書府嫡長女,兩人論身份都不如蔣欣阮高。

    可她們二人是王妃,只有蔣欣阮是郡王妃,身份上就差了一截。

    后來英國公世子又鬧出了笑話,害得她沒臉見人,如今又只有她未與夫君圓房,蔣欣阮一時間都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變倒霉了。

    拜見過建明帝與沈皇后,三人一同離開鳳鸞宮。

    周倩嘴角輕抿,笑盈盈的望著蔣欣阮道:“五弟妹看著臉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見過貴妃娘娘后,五弟妹還是早些回府上休息吧,五弟也還需要你照顧。”

    蔣欣阮露出一抹勉強的笑,頷首道:“多謝三皇嫂關心,我沒事,只是有些認床,是以昨夜才未睡好。”

    縱使心中委屈,蔣欣阮也不會在周倩的面前有所表露。

    她們之間的爭斗才剛剛開始,她怎肯軟弱視人。

    周倩點點頭,轉而笑望著季寒煙道:“二皇嫂,五弟妹,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自要多多親近,改日你們二位得空,一定來來府上坐坐。”

    季寒煙是個相貌端莊溫婉的女子,她沒有多說什么,只含笑點了點頭。

    蔣欣阮也是笑著應下,只笑容有些勉強,說了兩句話便找個借口先走了。

    傅凇夫婦去蕓嬪處請安,鳳鸞宮門前一時只剩下傅凜與周倩。

    傅凜對周倩的表現(xiàn)頗為滿意,他需要的就是這種能為他分憂的賢內助,他溫柔噙笑,挽著周倩的手道:“王妃,我們去給母妃請安吧。”

    周倩羞澀點頭,心中溢滿了甜蜜。

    三殿下才學過人又溫柔體貼,她能嫁給三殿下是她的福氣,以后他們夫妻同心,她定要助他得償所愿。

    ……

    傅決大醉錯過洞房花燭夜一事隱隱傳開,眾人一邊心疼貌美的新娘子獨守婚房,一邊暗笑傅決錯過了人生第一大喜事。

    就連建明帝都替他惋惜,可漸漸的建明帝才發(fā)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傅決醉了一日,兩日,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清醒過來。

    期間蔣貴妃一連派了好幾位御醫(yī)為其把脈,民間差點傳出五殿下新婚喝酒將自己喝死的消息來。

    建明帝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當即把溫涼召進宮來,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給傅決下了什么藥?”

    “五殿下怎么了嗎?”溫涼挑眉問道。

    “他整整昏睡了三日!”

    “哦……”溫涼頷首,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如此倒是可惜。”

    他的確派人在傅決的酒中加了一點佐料,那東西有助睡眠,能讓傅決好好睡上一覺,他也是一番好意。

    建明帝瞪著他,堅信此事與他有關,但想著左右傅決已經醒了,便懶得再過問,只警告了兩句,“莫要做這種無用的意氣之爭,有這時間不如做些正事。”

    溫涼恍若未聞,靜靜看著桌上琺瑯花瓶里插著的一枝玉色芙蓉。

    建明帝看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偏生打不得罵不得,只得忍著怒氣道:“此次接待各國使臣一事由你來做,屆時壽宴之后正逢秋獵,這兩件事你切要辦的明白。”

    只要能一挫各國野心,溫涼便等同于立了大功。

    等到時機成熟皇子歸位,溫涼便能成為眾望所歸的儲君……

    ……

    溫涼從宮里回來時,顧錦璃剛剛擺好碗筷,見他回來立刻彎起唇角,柔柔笑道:“快去洗手,我做了幾道小菜,快來嘗嘗。”

    她唇畔的笑宛若綻放的芙蓉花,溫婉嬌媚,一雙如水秋眸明亮璀璨。

    屋內小幾上擺著一個五彩牡丹玉蘭紋花瓶,里面插著兩枝鮮艷如火的薔薇。

    這間屋子曾經只有黑白二色,如今琉璃為簾,紅紗繞床,入鼻是鮮花與飯菜交雜的香氣。

    少了許多冷清,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而這種變化,讓他覺得真實而又溫暖。

    顧錦璃正在擺碗筷,溫涼伸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身,將頭埋在她的肩窩。

    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氣沖散了他心頭的陰郁,讓他沉醉癡迷。

    “錦兒……”他低低開口,聲音極輕極細,“錦兒,若有一日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也會這般喜歡我嗎?”

    顧錦璃轉過身子,仰頭迎視著他。

    兩人的眼中只映著彼此的身影,濃情眷眷,“我不知道你會變成誰,可我知道,不管如何變化,你都是我的阿涼,對嗎?”

    她微微偏頭,墨色的眸似含著繁星流螢,足以照亮他那雙連日光都映不進的墨眸中。

    他輕輕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中溢滿了溫柔。

    “是,不管事實如何,我都是你的夫君。”

    不論是溫涼還是傅涼,他的身份都只是她的夫君而已。

    他不會讓任何事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兩人相擁而望,如意正好端著清水走進來,見狀立刻又連忙折身溜了出去,還貼心的將門合上了。

    如意的臉蛋羞得紅撲撲的,小姐和姑爺可真是的,做這種事也不知道關門,讓人怪不好意的。

    小丫鬟端著水盆仰天感嘆,這人啊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和姑爺以前都高冷的不食人間煙火,可現(xiàn)在……

    嘖嘖嘖,這臉皮真是日益漸厚呢!

    ……

    顧錦璃本以為平陽王打了溫旭后,二房會與她撕破臉。

    可沒想到溫二夫人不但沒怪她,反是替溫旭給她賠禮。

    溫合宜也目光楚楚的看著她,眼中有哀求之意,“大嫂,你就原諒三哥哥吧,他那日喝多了酒,才說了胡話,現(xiàn)在后悔不已,只覺無顏面對大嫂。

    大嫂,三哥哥真的知錯了,你就原諒他吧,好不好?”

    溫陽聽了忍不住接話道:“他既然知錯了,怎么不親自與大嫂道歉。

    大嫂最是寬容不過,他若來道歉,大嫂一定會原諒他的。對吧,大嫂?”

    顧錦璃笑著點了點頭。

    溫合宜咬了下嘴唇,柳葉般的眉輕輕蹙起,眸中噙著愁色,“二哥哥,三哥哥是想來與大嫂道歉的。

    只不過,他現(xiàn)在行動不便……”

    “挨了那么幾下就動不了了?溫旭這身子骨真是不成!

    我在南陽城的時候,就沒有一日不挨揍的,可我第二日還要早早爬起來練武,從無間斷。

    可溫旭怎么弱的跟個小雞仔似的,真是不行。”

    說完溫陽也不管溫二夫人尷尬的臉色,徑自熱情的道:“二嬸若是放心,可以把三弟交給我,我保準將他的身子骨練得結結實實的!

    就像二嬸送我的那四個婢女,現(xiàn)在壯實著呢,每個人做五十個蛙跳都不費勁!”

    溫二夫人嘴角抽了抽,這溫陽是個瘋的,把兒子交給他,那不還得脫一層皮。

    溫二夫人和溫合宜齊齊說著好話,顧錦璃若是再不松口,便顯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了。

    見顧錦璃點頭讓步,溫二夫人和溫合宜才松了一口氣,幾人笑呵呵的嘮著家常,親近的當真如同一家人般。

    溫陽撓了撓頭,實在理不清這女子相處的模式,索性回了校場去指點那四個婢女摔跤。

    “大嫂,再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了,大嫂可一定不能缺席啊。”溫合宜輕聲細語的說道,柳葉彎眉杏眸含情,性子看起來綿軟又溫和。

    “自然,大妹妹的生辰宴我如何能不到。”顧錦璃爽朗應下。

    她們雖注定對立,可現(xiàn)在二房還沒有撕破臉皮,她也不會主動去做惡人。

    見顧錦璃應下,溫合宜立刻歡喜的笑了起來,“大嫂,我初回京城,沒有太多好友。

    可生辰宴總是要熱鬧一些才好,不如大嫂也請一些好友姐妹,我們一起玩著也熱鬧些。”

    溫合宜目光殷殷的看著顧錦璃,眼中盡是祈求之意,讓人不忍拒絕。

    顧錦璃點了點頭,淡淡笑道:“好,那我就去問問她們可有時間。”

    “大嫂對我真好,那日可就要勞煩大嫂幫我打點了。”溫合宜彎唇甜甜一笑,兩人挽著手,親近的宛若姐妹。

    生辰宴當日。

    顧錦璃穿好衣裙,挽好發(fā)髻,轉身正對上一雙含著冷意的眸子。

    溫涼正斜倚著小榻,手執(zhí)一卷泛黃的書冊,見顧錦璃轉過身,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視線,將目光重新落在書上。

    “今日是大妹妹生辰宴,我請了三妹妹和阿嫵幾人來府中做客。”

    “嗯。”清清淡淡的一聲應答,讓人聽不出情緒。

    他漫不經心的捻起一頁書,泛黃的書冊襯得他的肌膚更加光潔如玉,纖長的手指,分明的骨節(jié),只這樣一雙手便足以讓人沉醉。

    “因趙楚一事,三妹妹有些消沉,所以我想讓她來府中小住幾日。”

    翻書的手頓了頓,他復又“嗯”了一聲,聲音依然清淡,但比起剛才似要沉了兩分。

    顧錦璃走過去,抽走了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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