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事情傳到宮里,建明帝勃然大怒。 宋府壽宴,竟然被歧王余孽混入府中行刺宋老夫人,還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建明帝如何不怒。 “查!給朕查這些人是如何混進京都的!” 歧王余孽竟敢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傳出去豈不令天下人恥笑他大梁! 溫涼拱手上前,“陛下,宋府中的刺客并非只有歧王余孽一行人。 那些黑衣刺客乃是我大梁中人,臣懷疑京都有人與歧王余孽里應外合。” 英國公冷笑一聲,“京中出了如此紕漏,五城兵馬司難辭其罪,溫指揮使此番言論有逃避責任之嫌。” “五城兵馬司負責的是京中各街安定,歧王余孽入宋府行刺乃是因城門領守衛不嚴,才使得賊人混入其中。”溫涼反唇相譏。 京中城門領正是英國公世子,他一聽溫涼將責任推給他,忙道:“陛下明察,臣任城門領以來從來出現過任何紕漏,所有進入京都的人都經過嚴格的盤查。 若無入京文牒,任何人都無法進入京都,所以絕對不會有刺客混入其中。” “陛下,臣相信蔣校尉行事嚴謹,絕不會犯此錯誤,是以臣才懷疑此事有京中人接應,否則燕人又如何無故出現在京中,還望陛下嚴查。” 溫涼輕輕淡淡兩句話,便將事情重新繞了回去。 英國公世子頓時一哽,這臭小子竟然利用他! 察覺到英國公不悅的視線,英國公世子忙俯身退入人群。 建明帝冷冷掃了英國公一眼,抬眸對溫涼道:“溫涼,朕便將此事交由你調查。 京中所有衙門皆暫由你調派,若有誰敢拒不配合,朕必定重罰!” “臣接旨。” 看著溫涼云淡風輕的模樣,英國公世子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一來他們城門領豈不是都要聽溫涼的派遣了? 溫涼狡詐陰險,必須嚴防才是。 眾人各有所思,忽有一名御史躬身走上前來,“陛下,臣有本啟奏!” 建明帝一看他那副樣子就想將他一腳踹開,什么忙都幫不上,還敢出來搗亂,當初究竟是誰設立的御史一職,真特么煩人! “說!” 建明帝不耐煩的怒斥一聲,御史打了一個激靈,卻還是不怕死的將自己的彈劾折子洋洋灑灑念了出來。 結果建明帝聽了之后臉色越來越臭,凌厲的目光若能化為刀子定然已經將面前的御史凌遲了一遍又一遍。 “陛下,因宋府壽宴使得眾多公子小姐受傷,甚是還有人殞命當場,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這些青年才俊將是我大梁未來的棟梁之才,卻折損在一個壽宴之上。 臣以為,宋府應為此事負責!” 御史言辭激昂,有些大臣暗暗點頭,表示贊同。 特別是那些兒女受傷遇害的大臣,更是對宋府滿心怨懟。 若非因為宋府壽宴,他們又怎么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你覺得朕如何處置才好?”建明帝收斂了臉上的怒意,神情平靜無波,唯有一雙眸子深邃而危險。 “陛下,歧王余孽入京行刺,北境軍有失察之過。 宋府護衛不利,乃失責之過。 臣以為虎威將軍和宋老尚書皆要為此事負責!” 建明帝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宋赫坐鎮北境,竟讓歧王余孽入京,真是無用無能。 朕這便撤了他北境軍統帥一職,由愛卿接任如何?” 這御史一開始見建明帝認可了他的意見還挺高興,可越聽越不對勁,當聽到建明帝讓他接管北境軍的時候更是嚇得險些沒跪在地上。 “陛下,在其位謀其政,臣是文官,如何能接管北境軍……” “所以,你所為的“政”便是攀咬我大梁重臣?” 御史咽了咽口水,見建明帝似動了真怒,反是一咬牙豁出去了,“陛下,您因為珍妃娘娘而厚待宋府,這本無可厚非。 可陛下若是因此而徇私偏袒,恐會傷了其他大臣的心……” “你給朕閉嘴!”建明帝拍案而起,冷峻的面容上一片陰森。 那雙幽黑冷冽的眸中卷起翻涌的殺意,似乎不殺了此人便難解他心頭之恨。 英國公冷眼看著,嘴角輕揚。 陛下最聽不得別人提及珍妃,今日這朝堂之上恐怕要見血了。 不過事情鬧大才好,最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對宋府的偏袒。 屆時他們只需輕輕一推,眾口鑠金,便可將宋府推向風口浪尖。 溫涼見建明帝眸色泛紅,正欲開口,卻只見顧二老爺走上前來,斂衽行禮,恭敬道:“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建明帝冷眼望著他,眼中殺氣未減。 顧二老爺也不等建明帝應聲,便對身邊的御史拱手行了一禮,“御史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還煩請您為我解釋一二。” “什么事?”御史沒好氣的道。 這種靠著女婿爬上來的人,最是為人不齒! “我想問一問御史大人,宋府壽宴上的刺客是何等身份?” 御史一愣,莫名奇妙的道:“說了多少遍是歧王余孽所為,你是耳背還是心不在焉?” 面對他的指責,顧二老爺并未放在心上,只更加困惑的道:“可歧王余孽為何要行刺宋老夫人呢?” “宋老夫人是北境軍前任統帥,歧王余孽自是恨她!” “為何恨她?”顧二老爺仿佛成了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英國公瞇了瞇眼睛,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顧二老爺。 御史被他攪得實在厭煩,不耐煩的道:“當年是宋老夫人率領北境軍攻破北燕都城,使得祁王棄城而逃,這才丟了王位,歧王自然對宋老夫人恨之入骨。” 顧二老爺牽唇一笑,語氣幽幽,“原來大人也知曉當年之事啊。” “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二老爺收斂了嘴角笑意,將脊背挺得筆直。 “宋老夫人在壽宴上被歧王余孽行刺,是因為她乃是北境軍統帥! 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那她就不必在芳華之年征戰沙場,在其他女孩子穿著羅裙捕蝶時,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可以像所有女子一樣在父母的寵愛下度過自己的豆蔻年華,直至及笄嫁人,直到老去在家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我相信,若宋老夫人當初做如此選擇,她定然不會被北燕記恨,不會在壽宴上被人行刺,更不會被一群受她庇佑之人戳她的脊梁骨!” 顧二老爺的聲調越來越高,眾人則是越來越沉默。 那些對宋府心懷怨懟之人,現在只覺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宋老夫人征戰沙場多年,其父薛大將軍更是戰死沙場,試問,宋老夫人該不該恨! 虎威將軍自幼從軍,母子兩人聚少離多,試問,宋老夫人該不該恨! 她為了大梁險些被賊人刺殺,而你卻逼迫宋老夫人為此事負責。 你的良心何在?你可還知曉羞恥二字如何來寫!” 御史被顧二老爺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臉上像被他抽了幾個巴掌般,火辣辣的疼。 顧二老爺深吸了一口氣,面露傷感,他對著建明帝俯首一禮,悲切道:“陛下,我大梁有幸,卻又不幸啊!” 建明帝已經恢復了理智,他坐了起來,面色無波的問道:“你此言何意?” 顧二老爺環視眾人,沉聲道:“幸,是因總有無畏的強者在保護著它,不幸,是因為,這些強者總被那些最卑劣的人傷的很深。” 每當遇到危機,總會有大義之人挺身而出,而在危機退去,這些強者轉而卻又會被那些無能的弱者分食殆盡。 強者如龍,弱者如蟻,即便是巨龍也會被那些蟲蟻啃咬的傷痕累累,直至死去。 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宋老尚書偷偷拭去眼角的淚,向顧二老爺投以感激的目光。 終于有人肯為阿韶說一句公道話了! 這些話宋府中人說不得,因為說了便成了以功要挾,便成了別有居心。 他們可以在戰場上拼死,卻不能在嘴上說一句危險,只要說了就變成了矯情。 會有人說他們享受朝廷俸祿,就該為大梁賣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