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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敢再兜圈子了，悠悠嘆了一口氣，叫眾人退下去，只留了榮嬤嬤在邊上，她也不管什么太后的威儀了，抽著手帕抹眼淚，“皇上這是要『逼』哀家么？哀家為何不肯喝『藥』，皇上不知道么？咱們是母子，本該心連著心，可皇帝同哀家……說句不好聽的，咱們的心隔著山和海，輕易靠不攏，皇帝要做孤家寡人，連娘親也不要了么？娘親知道，從前是娘親對不住你，讓你傷了心……”

    皇帝擺擺手，“從前的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太后朝將來看吧。”

    “哀家也是這個話，朝將來看，可皇帝看看，這宮里，除了咱們母子，還有人氣么？那些宮殿空寂寂的，哀家打門前過都覺得害怕，祖上有規(guī)矩，后宮不得議政，可哀家是以一個娘親的身份懇求自己的兒子，就當(dāng)是滿足娘親的心愿，在死前能見到自己的孫子，娘親死也瞑目了，皇上，你就可憐可憐娘親吧……”

    瑞太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起來，榮嬤嬤站在她身后，輕輕撫著她的背，小心安慰，“老佛爺，別哭了，您別讓皇上傷心啊。”

    皇帝有些動容，瑞太后沒有用江山社稷，朝廷根基這些大道理來說事，從前那副冷淡疏離的派頭也早不見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想孫子想得落淚的尋常老『婦』人。

    他知道讓后宮空著，不合朝制，歷朝歷代沒有光桿皇帝的，他原先也想過，將來讓墨容瀚的長子來繼承大統(tǒng)，把這層意思透『露』給修敏，可修敏覺得不妥，這天下是他從墨容瀚手里奪過來的，還『逼』死了墨容瀚，在小太子心里，這就是殺父之仇，估計等他百年之后，會把他從墳?zāi)估锿诔鰜肀奘?

    瑞太后一邊哭，一邊偷偷看皇帝，見他呆坐著，臉上又是那種不喜不悲的神『色』，心里很委屈，她上趕子向他示好，時常噓寒問暖，可這么久了，還是沒有捂熱他的心，見她哭成個淚人兒，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她生著病，哭得厲害了，連連咳起嗽來，榮嬤嬤看著這母子兩個，很是焦急，輕輕拍打著瑞太后的背，“太后，您別哭了，身子還沒好，這么哭會加重的呀。”

    皇帝終于開口：“太后的意思，兒子明白了，您生著病，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哪能不喝『藥』呢，”他吩咐榮嬤嬤，“重新去給太后煎一碗『藥』來，朕要看著她喝下去。”

    皇帝肯在這里久呆，榮嬤嬤心里很高興，只要母子兩個的心結(jié)慢慢消除，她認(rèn)為皇帝會聽太后的話的。應(yīng)了聲，忙退了出去。

    瑞太后歪著榻上抽抽嗒嗒，哭得眼睛紅通通的，“哀家不是『逼』皇上，可皇上說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帝忍不住笑，“剛還說不『逼』朕，后一句就是在『逼』朕了。”

    瑞太后不說話，拿淚眼看他，皇帝有些沒轍，“太后還年青，怎么就想著抱孫呢，不怕把自己襯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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