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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桌上，師徒仨商量了一下怎么料理這么多兔子。

    “全部都養(yǎng)，大隊指定不允許。就算大隊長同意，書記、社長也同意，萬一被哪個心眼的一狀告到革委會，也是個麻煩?！?

    “所以依我，大的幾只都宰了，皮毛還能湊合著給芳縫件坎肩。大冬天結(jié)婚多冷啊，棉襖外頭罩件坎肩，暖和又漂亮。”

    “那就這么辦！大的全都宰了，做熏兔。的幾只暫時留著，橫豎田地起底了，爛菜幫子、斷蘿卜多，撿些回來喂喂，湊合著看能不能養(yǎng)活。明兒芳走后，我私底下問問書記、社長，他們要是有興趣，送兩只給他們。咱們的風(fēng)險也能點兒……”

    姜果然是老的辣。

    清苓聽得五體投地。索性把決定權(quán)都交給了二老。她只管照做。

    吃過晚飯，師徒仨在油燈下忙了起來。

    成年兔子有六只，兩只比較老，想來是兔爹兔娘，另外四只就是兔姐兔哥了。

    師徒仨借著昏暗的油燈，蹲在關(guān)了門的堂屋里剝皮、放血。

    張有康負(fù)責(zé)操刀剝兔皮，張奶奶負(fù)責(zé)開膛剖肚處理內(nèi)臟，清苓負(fù)責(zé)洗刷刷。

    六只兔子都?xì)⒑孟锤蓛艉?，灶膛的火也點起來了，燒開水，先把兔子挨個兒地放下去焯一遍，去去騷味。

    然后就是浸料煮了。

    上回熏兔子剩下的香料包還在，是張奶奶自己縫的，里頭除了大料、香葉、麻椒、茴香外，還擱了幾味草藥，有白果、肉桂、砂仁、丁香、桂皮、甘草、當(dāng)歸。用一次可舍不得丟，這不用完后晾干了還能接著用。

    虧得老大夫家的鐵鍋夠大，六只兔子居然能全部放下，浸著香料的水沒過兔子，放入鹽巴、醬油、蔥香、蒜頭，一起浸泡倆時后，才開始燒。這樣比較入味。

    浸泡的當(dāng)口，清苓把屋里滴下的血漬擦洗干凈，又打開前后的門窗通通風(fēng)，散掉滿屋子的兔騷味。硝制的活張有康包了，明后天有的是時間慢慢弄。弄完了就讓老伴兒縫坎肩，爭取出嫁前趕出來，這樣也算是多了筆嫁妝。

    裝有五只兔子的竹籠則被張有康拎進柴房，今晚只能餓著它們了，明兒去自留地看看有沒有長歪、斷截的胡蘿卜，弄些回來喂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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