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見到她,他滿心歡喜。 電話淺淡交談,有著生疏的跡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正常的說過話了。他知道她在西雅圖病情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多,發病的時候少。 也曾想過,也許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能夠讓她徹底的平靜下來。如今,她很平靜,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情緒焦躁,平平淡淡的"韓愈"喚出口,欣喜之余,心里難免生出了幾分憂慮。 有時候平靜過了頭也不好。 聽到腳步聲,他開門上車,很快齊烈也坐了進來:"需要我留下來嗎?" "不用。" 齊烈發動引擎,輕聲問道:"您放心把太太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韓愈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不答腔。 他和她骨子里都是尖銳的人,但命運有時候很奇妙,尖銳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些堅硬的壁壘會倒塌,武裝也開始慢慢瓦解。那五年對她來說是混沌的,但對他來說卻是最珍貴的幸福時光。 放任她一人留在這里,他并不放心,但這是六年來在她清醒的時候,她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他想維護這份純真。 這里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陌生之余卻倍感親切,風從車窗里灌進來,他看著長長的街,不由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那時候的幸福仿佛就在前方不遠處,只要他跑快一點,就不再是遙不可及。 天氣有些陰,他的聲音從后座淡淡響起:"會下雨嗎?" 齊烈打著方向盤:"我剛查過這里的天氣,明天多云,不會下雨。" 那就好,她不喜歡下雨天。 晚上住在了許母家,許父前幾天去外地,過兩天才能回來,許母說:"真不湊巧。" 阿笙想,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 許母把床鋪好,那是許飛的房間,許母晚上陪阿笙說了很多話,多是詢問家人現狀,她能回應的問題真的很少。偶爾答不出來,許母會笑著說:"你這孩子,怎么對家人這么不上心?" 她只垂眸溫吞吞的笑,確實不怎么上心,對于她來說"六年"仿佛還在昨日,但周圍的人卻都在提醒她,"六年"是把殘忍的刀。 許飛打來了電話,避開重逢時的喜悅,事到如今,他們能談及的話題實在是太少,說了沒幾句,兩人就默契的止了話,那是一種極為難堪的沉默。 這個男人曾經在年少時騎著自行車載著她飛馳在大街小巷;也曾在大雨天脫下外套舉到她和依依的頭頂,一左一右護著她們回家;偶爾會在大院停電,居民聚在一起聊天時,壞心的給她和依依講鬼故事。 記憶溫暖,但卻被雨淋濕了。 許飛試著打破這份沉默:"去美國后,你為什么一直都不聯系我呢?" "我沒手機。" 她回答的很認真,但許飛卻笑了,他大概以為她在開玩笑。 許飛說:"阿笙,這個借口很爛。" 那一刻很想告訴許飛,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手機了。 這天晚上,阿笙做了一個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