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個他,是蘇瀾,還是韓永信,顧清歡不說,常靜也沒發(fā)問。 病房很靜,空氣被壓抑包裹,顧清歡似是說累了,躺在床上不再說話。 常靜心沉到了谷底,因為羞愧,死死的咬著唇。病房那么靜,靜到只有她們淺淺的呼吸聲。 只不過,這次深淺呼吸不再有較量,似是走到了天色盡頭,兩個傷痕累累的女人終于決定偃旗息鼓。 離開醫(yī)院,常靜去了殯儀館,守著韓永信,仿佛回到舊時,賢淑溫婉,一派賢妻模樣。 她說:"我和你夫妻一場,竟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你。"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覺得自己之前活得像個小丑。 躺著的人注定無法回應她的話,摸著他的臉,她輕聲呢喃:"究竟是你殘忍,還是我殘忍? 多年前,是她先追求韓永信的。 第一次主動拉他的手,他沒拒絕,看著她,薄唇微勾,似乎隱隱覺得好笑。 也許他是知道的,短暫幾秒鐘,她的心境猶如過山車,忽上忽下,擔心他會甩開她的手,擔心他會厭棄她。 她主動,他接受,雖然有些被動,但她卻滿心歡喜。 牽手后,晚上舍不得洗手,她躺在床上看著手,傻傻的笑。 隔天醒來,覺得不踏實,跑著去教室找他,遲疑問:"我現(xiàn)在...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笑,"我不會隨便跟女孩子牽手。" 于是,第一次心潮澎湃,是因他而起。 十指緊扣,原以為可以相握一輩子,卻最終抵不過時光打磨。 離婚后,她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為他婚前對她太好。她那時才明白,這世上有一種病,它的名字叫:積愛成疾。 回首望去,他們在平淡的流年里彼此走的太快,如今回頭,方才察覺,他們早已在婚姻岔路口走散,一散便是十幾年。 心境,從未有過的平和。 常靜討厭下雨天,但1日黃昏卻步入雨中,感受著朦朧的濕氣,殯儀館附近臨近大街,街上行人匆匆,一把把傘,五彩斑斕。 離婚后,她變成了一個奇怪的人,被無盡的怨恨遮住了一雙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 奇怪就奇怪吧!人這一輩子,總要為了某個人奇怪一次。她的愛情,有著屬于自己的私密方式,因為固執(zhí),所以才悲哀。 有傘遮在她頭頂,側(cè)眸望去,是韓愈。 那是一把黑傘,幾乎全都移到了她頭頂,很快韓愈周身就濕了大半。 既是奔喪,韓愈自是穿著黑色襯衫,因為風雨吹襲,衣領(lǐng)豎起,整個人仿佛融進了夜色里,可能水霧暈染,一掃往日冷漠陰戾,多了幾分隨和。 面對兒子,她忽然心存愧疚,多年來,身為母親,她讓他目睹了太多不堪。 抬手把傘朝他那邊推了推:"已經(jīng)濕了,你撐著吧,別回頭感冒了。" 常靜衣服確實濕了,雨水沒有停止的跡象,地上觸目盡是明亮。 韓愈執(zhí)意把傘移到常靜頭頂,對她說:"我在殯儀館守著爸爸,你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明天再來。" "也好。"她垂眸笑了笑,再抬眸看韓愈,應該是水霧映照的,眼眸里有著妖嬈的水光,她輕輕抱著韓愈。 擁抱的那一剎那,明顯察覺韓愈僵了一下,原來多年來兀自活在憤怨和酒精中,到頭來竟和自己的兒子疏離了擁抱。 世上最親密的擁抱姿勢,竟被他們演繹的如此陌生。 "兒子,對不起。"她說,是后悔,是愧疚,還是不舍? 韓愈沉默幾秒,沙啞開口:"...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太多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拍拍她的肩,韓愈想要溫聲說話,但話語融進這種壞天氣里,注定只能凝化成冷冽的冰:"那就留著以后說,等處理完爸爸的后事,找到兇手,我們就回美國,不再回來。" 常靜緊緊擁抱著兒子,分不清臉上流下的,究竟是眼淚,還是雨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