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誰都沒想到,他兒子還真就緩過一口氣,真活過來了。就是那腦袋像是癟了的球似的,離遠(yuǎn)了一看少了一塊。 我聽到這兒時,忍不住打斷了對方:“你是說,他兒子沒上醫(yī)院,自己在家就好了?” “可不是么?要不咋說,人命不該絕的時候,怎么都死不了呢?”村長覺得那是趙雨竹父親命不該絕才沒死,可我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兒。顱骨破裂還能活下來的人,并不少見。但是沒經(jīng)過搶救,就能自己活下來的人,怕是百萬人里也不見得能出一例吧? 小錢兒順勢問了下去:“那后來呢?” 村長道:“后來,妮子她娘,受不了天天守著這么個人就跟著人跑了。說是跟著個打井的跑了?!? 妮子他爹傷了腦袋之后,就不會說話了,媳婦跟人跑了以后,就像是犯了魔障一樣,天天坐在他家井邊上掉眼淚。那口井,就是他媳婦跟的那個野漢子打出來的。老趙頭怕他兒子投井,就天天看著他。那家里的日子還能過下去么?老趙家的日子就越過越不像樣,要不是靠著村里接濟,一家子人早就餓死了。 沒過那么兩年的工夫,老趙婆子也沒了! 要說老趙婆子死的時候才叫個怪。咱們這邊有個講究,就是上炕必須把鞋脫了,就算非穿鞋不可,也不能把腳對著炕沿,鞋底向外。 只有辦喪事兒,停靈的時候,人才會那么躺著,誰家孩子要是這么上了炕,準(zhǔn)得挨上兩個耳刮子。老趙婆子斷氣前一會兒,還在跟人一起扒苞米,冷不丁就從院子里站起來,轉(zhuǎn)身往屋里走,直接躺在了炕上。 那會兒,院里的人還以為是她累了,誰也沒當(dāng)一回事兒。等到苞米扒完了想進(jìn)屋告訴老趙婆子一聲,才看見老趙婆子穿著鞋腳朝外躺在炕上。進(jìn)屋那老娘們兒,趕緊過去喊趙婆子讓她脫鞋。誰知道那時候趙婆子人都已經(jīng)硬了。 村里人都說,老趙婆子扒苞米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為了能找個地兒壽終正寢才回的屋。你說嚇不嚇人? 村長一口氣說到這兒,還特意往我臉上看了一眼:“老趙婆子死了之后,老趙頭他們爺倆兒就都魔障了,一塊兒坐在井邊上守著往井里看,連飯都不做。還得妮子做了飯給他倆端到井邊上去吃。” “他倆就那么守著井吃飯,吃飯之前還得往井里撥拉點飯粒子。他家連飯都吃不飽了,還往井里倒,村里人都說他倆瘋了。后來他們爺倆越瘋越厲害,不管刮風(fēng)下雨,白天晚上都守著井不放。一守就是好幾年?!? “有一天半夜,有人聽見妮子他爹在院子里沒命的號喪,出去一看才知道,老趙頭沒了。老趙頭就是在井邊上沒的,死的時候,人趴在井口上把井口給堵了個溜嚴(yán),那兩只手都抓進(jìn)井沿子的石頭縫里了,掰都掰不開。最后硬給掰折了手指頭才把人弄下來?!? “妮子他爹不會說話,就知道一個勁兒的嚎,。誰也沒問出來老趙頭究竟是咋死的。小妮子倒是一個眼淚都沒掉……” 村長說著一指前面:“他家就在前面?!?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