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招斃敵-《大唐劍尊》
來人一身黑衣,度極快,數步之間就已逼近。他形如獵豹,快如疾風。此人執刀而至,殺氣凌人。他一刀指向崔洛霜,分毫不顧先前令他萬分忌憚的年輕書生。這一刀,大有一往無前之勢,舍生忘死之意。李清玹并不知是什么變故,才令得這個原本逃去的刺客轉折回來,竟是抱著這等舍命的架勢而來。
他眼神一冷,只一邁步,攔在崔洛霜身前。黑衣刺客臉上驟然變色,這個年輕書生一劍劈中弩箭前端,將之擊落在地,可謂是神乎其技。懷有這等劍術技藝,年輕書生又豈是尋常之輩?可他已沒有選擇,更沒有與之纏斗的心思。
“這書生看著也就十七八歲,雖然劍術出神入化,但畢竟年歲不大,總不至于是修成內勁的一流高手吧?”“若是與之糾纏,憑借他那一手卓絕的劍術,我必輸無疑。但此時容不得我試探,唯有全力出手,與之一招定生死!”
黑衣刺客想起自己年近四十,也只在搬運氣血之巔峰,在江湖上只算得二流巔峰高手,未曾邁入一流高手行列。如此想著,越確定那身著青衫的年輕書生只是學得了極為上乘的劍法,未必就有多么深厚的內功修為。黑衣刺客如此想來,心神大定。一刀斬落,未有分毫停頓。
這一刀傾注了滿身氣血,意欲在瞬息之間分出勝負刀勢驟然一震,而后一漲。此人在徹底放開心態之后,竟是于此突破,踏入內勁行列,邁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只在剎那間,黑衣刺客似乎覺得,自己這一刀有開天辟地之威,不論草木,不論土石,也勢必一刀劈開。
黑衣人氣勢大漲,刀勢愈盛。李清玹只覺來人驟然一頓,而后氣息濃烈如火,熾烈如炎,氣勢竟然攀升數倍。他心中平靜無波,瞳孔猛然緊縮。在他的眼中,那黑衣人的身影立時放緩,刀勢漸慢。盡管這是江湖一流高手全力劈出的一刀,刀勢兇悍無比,可落在他眼中,卻已極慢,慢得破綻百出。他揚手揮劍。
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劍刃崩裂,刀斷人亡,林中死寂。李清玹手執長劍,心中閃過一絲波瀾。“這黑衣人誤以為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江湖新手,只是個劍法高絕,內功淺薄之輩。殊不知所有小覷于我的人,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我這一身劍術已經獨步武林年輕一輩的高手,而我真正的依仗,便是我這近乎八寸的先天真氣。”
他心中閃過諸般念頭,自嘲的笑了笑,“不知修道者之間斗起法來是怎樣個精彩場面!”“嗯?好重的殺氣?”李清玹忽然感覺到一股刺痛之意襲來,帶著熱烈陽剛之氣,宛若烘爐。李清玹轉身看去,正見王源持狹長寶刀而來,刀上染血,而他滿面殺氣,一身內勁鼓蕩不休,身上熱氣蒸騰。
一般人見了,只覺此人身上盡是汗水熱氣。但落在李清玹這修行先天元氣的修道者眼里,便是渾身殺氣,以及內勁鼓蕩的熱烈之意。之前遠隔十數丈飄來的殺氣,正是從王源身上所。當見到王源時,李清玹便知道那三個刺客為何只轉回來一個,且此人還不惜生死,只求殺了崔洛霜。
只因為王源來了,并殺了其中兩人。剩下的這個黑衣刺客自知不是王源對手,對決王源他會必死無疑,于是便想盡力殺了崔洛霜。也正是因為王源在后,因此他無法與李清玹纏斗周旋,他沒有選擇,唯有拼盡一身氣力,與李清玹一個照面之間,分出勝負。
然而,他雖臨陣突破,斬出內勁高手的凌厲一刀,卻遇上了懷有八寸真氣,并且劍法獨步江湖年輕一輩高手的李清玹。王源頓住身子,看著那一具尸身,露出驚駭之色,竟然是一招斃命,他凝視著李清玹,沉聲問道:“是你殺的?”李清玹微微點頭,王源倒吸口涼氣。
那一具尸身隨著頭顱掉下,氣血外沖,味道濃烈,隱約有內勁之意。也即是說,李清玹一招之內斬殺了一位懷有內勁的一流江湖高手?盡管他早知這年輕書生武功卓絕,并曾出手試探,但見到這一幕,他仍是忍不住覺得駭然。
懷有內勁的人物,都堪稱江湖一流高手,武林中似李清玹這般年紀就能凝結內勁的,不足兩手之數,且都出自于江湖中的名門大派。然而要能一招斬殺內勁高手,便只得說明,此人內功修為,早已突破了五寸內勁以上,在江湖中已是一流巔峰高手,僅次于宗師境的絕世高手。
若真是如此,以李清玹現今的年紀,幾乎堪稱武林第一后起之秀。驚駭之余,他才想起,這個年輕書生,其實是個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與習武中人大有不同,興許他得了真傳。”如此想來,才算平靜。王源朝著他稍一點頭,就朝崔洛霜看去。
只因先前弩箭太快而黑衣刺客來襲也是太快。崔洛霜又未曾習武,直到此時才如夢初醒,臉色立時蒼白無血,看了看地上的弩箭,又看了看那無頭的尸身,幾乎欲嘔。崔洛霜看了看那個仍然十分平靜的李清玹,她的心中才稍微平靜下來。
初夏也是如此,她在小姐懷中,看得萬分驚懼,微微有些害怕而顫抖,不禁朝著那酸臭書生李清玹看去,才覺心安。王源一身殺氣,十分逼人,雖已收斂,但終究不如李清玹來得溫和。李清玹修行真氣,即便是在動手之時,也頗是溫和。
此時住了手,氣息更是平淡柔和。正是這一股溫和之意,加上先前他出手相救,便讓崔洛霜及初夏產生出幾分安心之感。崔洛霜抱住初夏,不禁朝著李清玹身后移了移。 王源見狀,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先前馬車旁的車夫與四名護衛已被人迷暈。
王源頗是疑惑,為何刺客迷暈了他們,卻不殺人。他如此想來,心中隱隱戒備,便想將他三人捆綁,關押起來。李清玹左右看了看,覺不遠處有一堆灰燼,他上前仔細觀看,捏了一撮灰燼,皺著眉頭聞了一下,有些異樣。
放下灰燼,李清玹沉吟說道:“這五位崔府之人也未必就是同黨,我看附近有火堆灰燼,似是火焰焚燒樹葉后遺留。照我看來,這迷藥多半是用一種具有迷暈人之效的樹葉,焚燒而來的煙氣順風飄來,將他五人迷暈。火堆就在西邊,而南邊就是才小姐所在,想是刺客覺得他們五人無關緊要,又或是急著刺殺崔小姐,才沒有轉折回來下此殺手,而是直奔林內前去刺殺。”
聽了這話,王源心中疑慮消減大半,不過他為了謹慎起見,對這五人的懷疑并未徹底消除。先前王源見他五人未死,幾乎斷定他五人是刺客同伙,這昏迷之狀不過苦肉計而已,押解回去之后,不論審問如何,五人多半是難以保住性命的。
然而經過李清玹這幾句話,盡管王源還有所懷疑,但車夫與四名侍衛要真是清白之人,想必是能保住性命了。崔洛霜驚魂未定,但聽到這話,卻忙著朝王源施了一禮,說道:“王校尉,還請查明真相。若他們真是無辜,反遭受苦,便是我的罪過了。”
王源微微點頭,說道:“小姐真是仁心,你可放心,王源對此事會謹慎處置。”李清玹扶著初夏,看著這少女臉色蒼白得幾乎不見血色,眉宇間搐動不已,顯然極為痛楚,但她極為倔強,仍是一聲不吭,也不叫苦。
對于初夏的傷勢,李清玹知道底細,雖說在他的手法下,疼痛消減了不少,可一個弱女子能夠如此堅強,也不由得讓他心內贊嘆一聲,他把頭悄然湊近一些,輕聲道:“現在便回我那竹屋小院,為你治傷,你且忍著。”初夏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不許靠近,整天就想著占人便宜的臭書生。”
李清玹啞然失笑,他喚醒了車夫與四名護衛,才坐上馬車,前往竹屋小院。一路上,王源手握狹長寶刀,未曾松開。李清玹知他是預防有刺客前來,又防著車夫與四名護衛,見這一幕,李清玹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謹慎了,在江湖上行事,如果不謹慎一些,就是江湖經驗豐富的武林高手也會陰溝里翻船,也只有初出茅廬的江湖少年才會意氣行事,快意江湖。
竹屋已在眼前,初夏在登車之時已然暈厥過去。這少女肩骨被踢碎倒還在其次,可血肉損傷頗重,最是棘手的則是這一處經脈隨著血肉損傷而崩斷。若是這一腳踢中胸腹,八成是難以活命的。饒是李清玹自負醫術不低,也忙活到日落之時,才得以休息。
初夏穴位疏通,血氣得以流動,但血肉損傷,骨骼碎裂,以及經脈的事情,還頗是棘手,大約需要半年有余才能恢復一些。此后,手臂也難以完好如初,雖然能夠動作,卻也怕這一生都難以運動自如。“雖然你喊我臭書生,但我終究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李清玹輕聲笑了笑,取出了金丹靈水。
這一壺靈水,是他現金丹效用開始減弱后,急忙留下的一些。就只怕今后金丹失效,才留下一些靈水,以作備用。他把靈水摻入傷藥,讓崔洛霜敷在初夏肩頭,又用靈水熬制藥湯,給她服下。有靈水藥效,只要她靜養一段時間,應當能夠恢復,且手臂恢復如初也是有望的。經過此事,想來崔家也不會再讓她干活,必會讓她好好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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