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惟愿只身受萬箭-《山河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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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凡人,不管是世人傳頌的英雄,還是萬夫所指的奸雄。每個人的最后歸宿都一樣,那就是埋葬。
趙王楚烈在離開他的臣民們十天之后,終于入土為安,安葬在了九行山北麓的王族宗墓范圍內(nèi)。一切功過榮耀,盡歸塵土。
落葬之日,數(shù)十萬民眾相送。山河嗚咽,大地含悲。所有趙國之人,都默默地在各自家中正式供奉上了這位王者的牌位。八千里疆域之內(nèi),隨處都可以聽到為之哭泣的聲音。
如此遺澤恩重,就連聞訊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諸侯使者和那些海內(nèi)大德之人,也無不為之內(nèi)心震動,繼而感嘆不已。
趙王在死前已經(jīng)留下遺令,后事從簡,不可鋪張。他的墳?zāi)挂郎皆煅ǎS葬者唯有鎧甲一副,劍一柄,如此而已。在天下各諸侯國以奢侈為風(fēng)尚的時代,這無疑是最為簡陋的殉葬了。而趙國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逐漸推行開厚養(yǎng)薄葬的習(xí)俗。當(dāng)許多年之后,一個東方偉大帝國對這樣的行為習(xí)以為常的時候,一些史書記載者們追根溯源起來,都一致認定,這一切的起源,正是來自于早已作古的趙王楚烈。
死者已以矣,生者長嘆息!無論是尊敬還是敵視,也無論是詆毀還是榮耀,離開的人都已經(jīng)聽不見。他把肩頭沉重的擔(dān)子交給了更年輕的人,可以去長久的休息了。剩下的事,與他無關(guān)。
先王大事既然料理完畢,在暫時斂卻心頭的悲傷之后,接下來更重要的,自然是新王登位,以安撫民心。
時至今日,已經(jīng)沒有人再認為王子楚江眠不具備繼承資格了。除了那些暗中懷恨的人之外,所有趙國上下民眾,無不在心中暗自慶幸。先王智慮深遠,識見非凡,原來他早已經(jīng)看清楚了王子殿下的本質(zhì),給趙國確立下這樣的君主,實在是萬眾福祉!
趙國在王子殿下帶領(lǐng)下所取得的巨大勝利,早已經(jīng)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轟傳天下,人所共知。東連齊國,共同得利。南滅漢船,震懾江河。西破秦魏,軍威大震。而就在昨日,先王下葬之時,從趙燕上城前線的緊急軍情正好傳來。燕國攻趙的六萬大軍,全軍覆沒,上將軍項晏和太子遷被殺,傳首龍城,這兩個倒霉蛋的頭顱,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前面的那幾位都掛在龍城城頭上了。而且除此之外,更震撼人心的是,趙軍乘勝追擊,竟然一鼓作氣奪取了燕國近百里土地,甚至連燕國重城雁翎關(guān)也占領(lǐng)了。
當(dāng)時聽到這個消息后,不僅那些來送葬的王廷大臣們激動的涕淚橫流,趙國民眾以頭杵地,就連一些諸侯的使臣們也心中駭然,吃驚非淺。原來趙國的實力已經(jīng)強大到了如此地步,看來以后想再與之為敵,可是要好好考慮清楚再說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楚江眠登上王位,已經(jīng)是眾望所歸。本來按照王廷大臣們共同商議的結(jié)果,是在歸葬先王之后,就馬上舉行儀式,輔佐他正式登位。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些與趙國友善的諸侯國所派來的使臣,也在等待著參加這次王位大典。而且,周天子所派的特別使臣,也已經(jīng)到達龍城。天子詔書,已經(jīng)明確承認楚江眠繼承王位的資格。雖然說大周王朝名存實亡,天下諸侯差不多各自為治,周天子的這道詔書,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實際意義并不大。但畢竟從大義名份上,已經(jīng)是名正言順了。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正是登上王位的好時候。然而,楚江眠卻拒絕了他們的聯(lián)合提議。而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他要為先王守孝百日。在此期間,他會離開錦祥宮,在九行山先王陵墓前結(jié)廬而居,布衣素食,以全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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