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見其一溜煙兒的精神勁,老者露出了些許慈祥的笑意。 他回過身,看了眼身前這穿著得體一表人才樣的年輕公子,抬起了自己那布著皺紋但還是有些蒼勁的手掌,舉至了他的額頭,思忖了下,道:“少兒,你這些時日是不是又拔高了些?” 公子微微笑道:“怎么會,我都已過弱冠了,不該長了。估摸著是翁翁你的背又駝了些吧。” 老者先是淡淡一笑,緊接著又用手中拐杖輕輕打了下他的左腿,故作怒樣:“不準說翁翁老。” 公子又道:“翁翁哪老了,翁翁可是正值當年,‘龍生九子’啊!” 又是一拐。 “呵,少跟翁翁油嘴滑舌。” “行行行。”年輕公子扭腿做示弱狀,笑道:“翁翁吃過了沒?與不與孫兒一起吃?” “吃是吃過了,剛剛與你那傻叔叔一同吃的。” 老者步至桌旁,坐于那紅桌對面的棉墊上,從身上錦衣懷中掏出了一個半只手掌大小的青花瓷杯:“不過,倒是正好可以喝上兩口茶消化消化。” 看著老者自帶的茶杯,公子哈哈一笑,也坐回了桌前。 窗外,明月,初升。 窗內,一桌,兩人。 年輕公子與硬朗老者,面對面而坐。 年輕公子姓殷名少,乃是孟岳殷家少當家,市井閑人口里的‘殷少爺’。 硬朗老者姓殷名炳,乃是孟岳殷家正當家,市井閑人口里的‘殷老爺’。 兩人之關系,是清晰而明了的祖孫輩——自然,是年過古稀的殷炳為祖父,剛過弱冠的殷少為孫兒,非是相反。 桌前,身形勻稱眉宇間朝氣十足的殷少端著飯碗,握著竹筷,吃菜又吃飯,一口接一口;而那稍有駝背上了年紀的殷炳則雙手捧著茶杯,一邊小口品嘗,一邊注視著身前孫兒,臉上掛著自豪而欣慰的淡淡笑意。 兩人就這樣一吃一喝,除了剛開始的幾句寒暄交流之外,倒也是一時半會兒沒有很多話要講。屋內氣氛雖說很靜,但也非是那大敵當前不敢出聲的平靜,抑或是與身前人話不投機無言以對的寂靜,而是一種如湖心亭聽水聲般的淡雅寧靜。 畢竟,就算是有話要講,也要等殷少把飯給吃干凈放下碗筷了,才更得體些。 ‘咕咕’ 忽然,一聲鳥啼自窗外來。 老者微微一怔,抬起右臂,讓那只灰翅膀白肚皮的大胖鴿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然后,單用一只左手,便熟練地解開其爪上繩線,取下那張被卷起的黃紙,再揮臂讓其展翅高飛。 他小心攤開黃紙,低頭讀去。 桌對面的殷少咽下一口米飯,探頭好奇道:“翁翁,怎得了?哪邊的信?” “是衙門那邊的。”老者將黃紙捏成一團,塞入懷中,抬頭道:“馬快的傳信,說是城東那邊的西虎寨,被人給屠了。” “唉?!”殷少一驚:“屠了?全寨?!” “嗯,留了二三人的樣子,寨主倒是活著,但是已奄奄一息的樣子。”老者撫了撫自己的灰須,輕嘆口氣:“看這手法,多半是年輕玄師做的‘好’事。” 殷少點點頭,道:“確實,除暴安良,也算好事。” 殷炳一楞,抬眼看他道:“少兒,這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啊?怎么會!”殷少連忙搖頭道:“我今天整日都待在家里的!” “不是便好。”老者嘆了口氣,頷首道:“現在咱奇門中的年輕人都太莽撞了些。那西虎寨畢竟是與官府有來往的山寨,下如此毒手,分明就是在狠狠打官府的臉。” 殷少沒有回話,只是夾起一塊醬牛肉送入嘴中,嚼了幾口,又喝上了一口清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