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也就只能這樣死死地盯著你了。 白秀才苦笑一聲,輕嘆口氣。 掌柜仰起首來,輕聲道:“一會兒我們去允安城的裁縫鋪再看看好了。” 白秀才微微一楞,連忙擺手道:“沒關系的,既然說好了下午要帶小鯉去城東的楓林街玩,那可不能食言了。” “那你的衣服” “沒事,我過兩日等劉裁縫那進貨再去好了。” 看著蕩著雙腿哼著兒歌興高采烈的小不點,白秀才淺淺一笑。 見其如此決斷,掌柜也沒有再多做議論。 說來也是怪事,今早她們一起去街角的劉裁縫那買布定做秋衣時,本應該是裁縫店里存貨最多的白布料,卻是連一張都沒有了。問其原因,劉裁縫也只說是前兩天有人來全部買走了,還沒來得及進貨,讓她們再等兩天。可若是等上兩天,指不定這白秀才又會把那幾紋碎銀都給留在那滿燕院里了。 掌柜輕嘆口氣,搖了搖手中薄扇,看著身前的白衣男人,目光柔和。 她其實挺感謝他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作為賬房先生,把虹鯉館原來的那些糊涂人情賬給算得明明白白;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為人和氣,悉心地教會了那不肯去私塾的小鯉讀書寫字,甚至能打打算盤。 他挺像那個人的。 那個入了龍門,就再也不曾回頭的人。 掌柜微微低頭,看著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青色淡茶。杯中水面,如明鏡般倒映著一張只做淡抹的姣好面容。常人只覺茶中人很是好看,她卻知盡茶中味酸甜苦辣。 三年前,白衫蒙塵,如行尸走肉般游蕩于街角。她見之不忍,邀其入店歇息吃食,無需用銀錢償價,只需做一兩旬工便好。他點點頭,似是應答,卻面容冷淡無欣喜愉悅之意——儼如一幅魂魄已死的空空軀殼。她不解,試想問其緣故,卻不知從何開口。還好店中小二機靈聰慧,以熟悉人情為由將他帶去了那無人不稱好的滿燕院。她本以為這只是個餿主意,卻沒想到等午夜他回店之時,卻猶如變了一人般,言談歡笑樣樣自然而得體,全然沒有之前那幅僵尸模樣。 后來她從街坊口里得知,他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的窮苦人,老家村莊被那軍武蠻子們夷為平地,熟識之人皆已身首異處,含冤入黃泉,而只是窮酸書生的他也因此心如死灰。而那日在滿燕院,他意外地遇見了失散多年的同鄉青梅,又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意義。所以她從來不阻攔他去那滿燕院,而每次得知他將一周工錢又全留在那里后,也只能輕聲責怪。 可是等他洗凈白衫之時,她又覺得似乎他的故事遠比街坊鄰里所說的要得多。有一次鄰里抓小偷,本來最不該插手的他卻追上了那跑得如兔子般快的飛天大盜;前些日子里的客店鬧事,他一手一個接住了那佩玉公子和壯實校尉的拳頭;甚至還有鄰里說,看見他與榮都尉言談說笑一名普普通通的窮酸書生,怎么會與那身為實際上一郡之主的都尉平起平坐? 她曾是游俠,也因此很能看出,他的身手,絕非是一名書生可有。 不過,即便看出了如此多的端倪,她卻也從不會去詳問他的身份。 并非是不感興趣,只是在她的心中總有著一塊疙瘩:當她徹底問清楚他身份的時候,也就是他離開虹鯉館的時候。 萍水相逢,何須刨根問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