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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察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黎若初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這樣淡漠的表情。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產(chǎn)生悲喜。但我很清楚，這只是他的表象而已。

    “若初，”我的雙眸死死盯著咖啡杯，可以清晰從咖啡上看到我的面孔，緊接著，我說出了那句話：“我喜歡你。”

    我知道，若初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喜歡的是那個穿著黑色和服的女人。

    我也不得不否認，那個日本女人比我更漂亮。

    “很抱歉，”若初沒有一秒鐘的猶豫，“我不喜歡你。”

    我緩緩拿起咖啡杯，想多少遮住我的面孔，

    我不想讓若初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

    “你來就只是單純通知我這件事情嗎？從那里到這，距離可不近。”

    “我在這里有其他的生意，白家的委托人遍布全國，甚至包括洋人。”

    我對此倒是不意外，但我還是想盡可能和若初多聊點話題：“你們也做洋人的生意？”

    “只要他們出得起價錢，白家就會和他們做生意。”

    所以，我只是他順便過來看看的。

    “看來是個大生意。”

    淞滬的確不缺少有錢人，尤其是在租界內(nèi)。

    “你們和政府也做生意嗎？”

    “你問的是哪一個政府？”說到這，黎若初看了看窗外，“雖然都是些齷齪骯臟，讓人作嘔的欲望，但做不做生意，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是‘她’決定的。”

    我也順著他的眼神看了出去。

    “和平已經(jīng)維持不了多久了。”若初忽然在此時改變了話題：“日本人不會滿足于僅僅占據(jù)東北的。”

    “我父親也那么說過。而且戰(zhàn)爭再度爆發(fā)的話，華北也會很危險。”

    從九一八開始，日本人從東北一路打到了長城口，現(xiàn)在，日軍距離白家所在的z市也近在咫尺了，一旦華北淪陷，白家會怎么樣？

    “若初。”

    我忽然間感覺不對勁：“你這次來，到底想做什么？”

    我意識到，若初的來意不簡單。

    他看向我，過了好一會后，說了一句話：“梅小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報應(yīng)嗎？”

    我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報應(yīng)……我不信。”

    “看這亂世的樣子，也就該知道，報應(yīng)是不存在的。”

    是的，不會有報應(yīng)的。

    我一直都很清楚，父親一直在勾結(jié)南方的軍閥賣煙土。我們家的錢，并沒有多少是干凈的。可是，我爸爸沒有任何的報應(yīng)。每天街頭，經(jīng)常可以看到抽大煙活活抽死的人。

    但我也沒辦法去指責父親。我們家能在淞滬有一席之地，能那么順利和洋人做生意，就是因為我們有軍閥的關(guān)系。

    戰(zhàn)爭注定會爆發(fā)，但我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改變什么。

    如果，若初答應(yīng)我……他只要點個頭，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他一起去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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