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十分鐘，蔡管家看到了他平靜的眼眸下焦急的神情，卻也故意裝作渾然不覺的樣子，和他討論著新的話題，“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一個國家養(yǎng)老？加國的環(huán)境不錯，很適合我們生活，很多年前我就在想啊……”

    沈雄冰隨口道，“這種事情不著急，我也不放心走，以后再說吧。”

    蔡管家呵呵笑著，“也好，不著急，總要親眼看著大少帶領沈氏重新步入正軌，我們才能安心的頤養(yǎng)天年。”

    只要提起沈敬巖和沈氏，沈雄冰就頭疼，腦袋要爆炸似的，低頭瞟了一眼腕表，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五十分鐘，沈敬巖還沒有來。

    怎么辦？

    要不要不讓他來了，讓集團自生自滅就算了，可是眼看著股價跌停，一旦破產(chǎn)，那就是資不抵債，他有后路，不擔心晚年生活，即便是被限制高額消費，他依然生活無憂。

    可是自此，一生的努力奮斗就真的化為灰燼了。

    他在兩者之間煎熬起來，像是坐在火堆里，無論如何抉擇都是烈火焚身般的痛苦。

    他緊皺著眉頭，雙唇緊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蔡管家在一旁心疼不已，眼淚浸濕了眼眶，他自己也是如此煎熬著。

    許久，他不忍心地開口，“老爺子。”

    三個字說出來，一道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放心，我一定護大少周全，不會讓他在沈家受委屈，沈家應該屬于他的，我一定會盡力幫他爭取，我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照拂。”

    短短的幾句話，他這么多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直在實踐著這句話。

    伴隨著回憶，馮思萍的臉在他眼前浮現(xiàn)出來，是的，那是馮思萍離開沈家之際，他親口對馮思萍說的。

    馮思萍向來優(yōu)雅，也只在他面前流下了幾滴淚，他知道她不放心自己的兒子，所以對她說了這番話。

    彼時的馮思萍神情激動，連聲說謝謝，蔡管家于心不忍，吸了吸鼻子，轉(zhuǎn)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自那以后，他多年沒有見過她，卻依然履行著自己的承諾。

    想起過往，蔡管家沖到喉嚨口的話又咽了回去，而沈雄冰內(nèi)心糾葛的厲害，也沒有心思去問他想說什么。

    一個小時過去了。

    沈雄冰抬了抬眼皮，他知道，兒子這是在給他下馬威，這是心不甘情不愿，終究是心底的傲氣戰(zhàn)勝了他，“給沈敬巖打電話，不用來了。”

    “是。”蔡管家打了個電話出去，那邊是關機的。

    他如實告知。

    沈雄冰冷笑一聲，果斷道，“就這么決定了，集團股份全部給你，我在你身后坐陣，至于那幾個股東，隨便他們怎么做吧，現(xiàn)在去融資顯然來不及了，而且我們目前也沒有優(yōu)勢，我們縮減業(yè)務，只留下兩三家還在正常盈利的公司……”

    蔡管家在一旁輕聲打斷他，語氣溫和，“老爺子，也許大少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您終究是他的親生父親，他還能真的不聽話不成？我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