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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人不這么看。

    這個人就是蔡仍。

    蔡仍比任何人都清楚，河北雖然有十幾萬宋軍，但這十幾萬宋軍因為宋遼百年無戰(zhàn)事已經快爛到根子里了，宋江義軍如果進入河北，那有可能真會置之死地而后生。

    蔡仍往上再往上看了看，心就是一動：“他們該不會是想去太行山吧？”

    太行山形勢險峻，歷來被視為兵要之地，從春秋戰(zhàn)國直到明、清，甚至是到了抗戰(zhàn)時期，太行山始終戰(zhàn)火不斷。

    而且，這里乃是打游擊的圣地，抗戰(zhàn)時期，我軍就創(chuàng)建了太行區(qū)（晉冀豫邊區(qū)），發(fā)軔于太行山的游擊戰(zhàn)，迅速發(fā)展到西起同薄、汾河，東至渤海，南靠黃河，北沿正太、滄石路的廣大地區(qū)，先后形成許多重要戰(zhàn)略區(qū)。

    換一種說法吧，如果宋江一伙能進入太行山，那他們無疑就是猛虎進山、蛟龍入海了。

    蔡仍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未來的變數(shù)可就大了……”

    王德打斷蔡仍的思路道：“將軍，那我們馬都還追不追這伙叛匪了？”

    蔡仍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道：“追！給我金吾軍造成了這么大的傷亡，我如果這么輕易就讓他們跑了，怎么對得起那些戰(zhàn)死的兄弟？”

    蔡仍這話其實就有些不講理了。

    是。

    昨天兩場戰(zhàn)斗下來，金吾軍死傷了近二百。

    可宋江義軍的傷亡更大，昨天兩場戰(zhàn)斗加一起，他們至少折損了一千人，而且這還不算前天張憲、王德他們伏擊殲滅的那五百多人。

    所以說，蔡仍如此，更多的是心疼、是泄憤。

    當然了，蔡仍也沒有失去理智，在王德率馬都出發(fā)之前，他又囑咐了王德一句：“千萬不要貪功，事可為而為之，不可為則棄之?！?

    王德前腳帶率領馬都離開，后腳就有鄉(xiāng)軍來報：“將軍，牛都頭身上滾燙，如果再不找醫(yī)師醫(yī)治，他怕是就挺不過去了?！?

    蔡仍一聽，趕緊下了城墻，然后往牛皋處疾奔。

    昨夜那一戰(zhàn)，蔡仍防守的這一段寨墻，并不是敵人最主攻的方向，敵人最主攻的方向是牛皋防守的那一段。

    為了守住那段寨墻，牛皋浴血奮戰(zhàn)，結果身上大小戰(zhàn)傷十幾處，他的親兵說他的血流了有一盆之多。

    戰(zhàn)后，牛皋成了金吾軍將士中受傷最重的幾人之一。

    好在——

    牛皋人如其姓壯得像牛一般，才沒有像另外幾個重傷員一樣先后死去。

    可雖然牛皋沒有死去，但蔡仍還是擔心牛皋挺不過去，這個本來可以成為名將的男人在這時就結束了他的一生——這個時代可是沒有青霉素的，受了這么重的傷，挺不過去是正常，挺過去了才是奇跡。

    見張憲等人也跟了過來，蔡仍對張憲吩咐道：“你親自帶人去濟州府一趟，將那里最好的醫(yī)師帶回來，要快，對了，別忘了將藥也一并帶過來。”

    張憲領命：“諾！”，然后就下去了。

    蔡仍見到牛皋時，牛皋正拼命的往嘴里塞大餅和牛肉。

    見蔡仍來了，牛皋含含糊糊的說：“我知道，我如果不吃東西，可能今天都挺不過去，將軍攔住了叛匪使之不能東進逃入梁山濼，立下大功，必然要受到朝廷嘉獎，金吾軍也必然要壯大，我不能就這么死了，我還要隨將軍南征北戰(zhàn)?！?

    雖然牛皋的意識看著挺清楚，可蔡仍從牛皋那蒼白的臉上和滾燙的身體上還是判斷出來了，牛皋怕是挺不住了，他這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蔡仍心道：“牛皋失血太多了，這樣的話，他怕是等不到醫(yī)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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