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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郤缺和士會同車而行。

    郤缺摸著發(fā)白的胡須，看著面前神色古怪的士會笑道：“士兄，不認(rèn)識老夫了？”

    士會盯著郤缺半天，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郤伯真是好算計(jì)，將老夫也蒙在鼓中。”

    郤缺哈哈大笑，道：“士兄此言差矣。老夫早在數(shù)日之前就已經(jīng)和你說過要對付中行林父，如今難道不是已經(jīng)成真？”

    士會悶悶的說道：“那你為何在宮門外和大殿中兩次阻攔我與中行林父爭辯？”

    郤缺嘿嘿一笑，道：“若非如此，中行林父怎么會以為老夫肯定站在他那邊？只有讓中行林父這般覺得，這個(gè)老狐貍才會放心大膽的對趙氏出手。”

    士會哼了一聲，道：“然后你又去聯(lián)合先轂，把君候和中行氏智氏狠狠算計(jì)了一番？你就不怕將來他們找你復(fù)仇嗎？”

    郤缺一攤手，笑道：“殺死公子箴的是趙孟之弟樓嬰，幫兇是先轂之弟先呪。殺死胥克的是那魏相，下令的是趙孟本人。我兒郤克只是逼降了中行庚和智罃，郤氏沒有殺死任何人，更沒有壞了規(guī)矩！”

    頓了一頓之后，郤缺大笑道：“再說了，老夫馬上就要出任上卿，執(zhí)掌大晉之政事，難道還怕他區(qū)區(qū)一個(gè)中行林父不成！”

    這一刻，郤缺意氣風(fēng)發(fā)。

    士會搖了搖頭，道：“郤伯，你如此行事算計(jì)，終非正道。”

    郤缺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士兄此言老夫就不喜歡聽了。老夫的年紀(jì)和中行林父相差無幾，若是真的坐視中行林父順順利利的繼承了趙孟的上卿之位，誰又知道老夫和中行林父哪個(gè)活得更久？若是老夫死在中行林父面前，那就是萬事皆空！如今這樣難道不是很好嗎？”

    士會看著郤缺，沉聲道：“郤伯，你確實(shí)智慧過人，但這件事上你和趙孟都做錯了。大晉自有法度在此，怎能用陰謀詭計(jì)來暗中算計(jì)，私自更改這六卿的繼承順序呢？如此有法不依有例不循，將來是會影響到子孫后世的！”

    郤缺臉上的笑容一掃而空，頗為不悅的看著士會：“士兄，你我相識這么多年，今日乃老夫成就之時(shí)，難道你一定要如此掃興嗎？”

    士會看著郤缺，平靜的說道：“郤伯或許忘了老夫和中行伯同樣是多年老友，若是郤伯以才德勝之，老夫自然無話可說，但如今這般情狀實(shí)非老夫所愿也。若是每一次的上卿之爭都要如此血流成河，將來之大晉又會是怎樣一番可怕的光景？郤伯，恕老夫身體不適，告辭！”

    看著下車離去的士會，郤缺沉默半晌，搖頭嘆了一口氣：“士兄啊士兄，你明明身具大才，為何在這件事情上卻如此天真呢。法？哼，人治之道，又豈有什么千年之法可言！”

    士會回到了士氏的營地之中，見到了自己的長子士燮。

    士燮見自家父親臉色明顯不加，小心翼翼的行禮：“見過父親，父親為何臉色不佳，莫非是又有什么壞事發(fā)生？”

    士會摸著發(fā)白的胡須，嘆了一口氣：“非也。只是這一次趙孟和郤伯聯(lián)手算計(jì)，嘿……從今往后，大晉卿族和大夫之間的傾軋怕是永無寧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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