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梵香撐著一葉孤筏,獨自一人,順著苕水一路西行,漸行漸遠,過了幾個河灣,鬼洞寨已是隱入了身后崇山峻嶺中了,而沿岸坡地上青綠繁盛的花木枝葉,亦是越來越稀少,終至于看不見了。 順水漂流,不知過了幾天幾夜了,一路西去,便愈是荒莽。 這一日,竹筏在苕水上漂流著,進入一片與前完全不同的景致里,空氣中,隱隱有了從大洋上吹來的腥咸味道,似乎距離大西海并不太遙遠的了。 梵香站在竹筏上,遠遠望去,這是一片孤清而神奇的土地,其中擁有大漠與河川,同時還有遠山與綠地,幽靜的風,揚起沙塵,自然淳樸的表面下,是少有的壯麗與凄美之景。 苕水兩岸開始出現了黃土荒原中特有的夯土建筑。 這些建筑的外觀,有著夯土特有的建筑美感,圓圓的,沒有棱角,矮矮的卻充滿力量,有著這世界人世間所特有的鄉土意境。裸露的夯土墻相互依存,干枯的大樹偶爾點綴著無盡的黃土色。古老的氛圍里,荒涼中帶著壯麗,偶來的犬吠與落葉的沙響,喚醒過路客,這里也還有生存的魂靈。 人世間的五色,令人目盲,只有抱著能夠被容納的心境和感官的節制,才能發現這幽僻大地蒼莽的美。 兩岸的黃沙曠遠,簡單低調,原始但又恰到好處,錯落有致地沙丘平原綠地擺放在這兩岸的地塊上,偶爾還有一些從苦寒之地飛來的鸤鳩,鳴聲如磐,而滔滔西流的苕水中,亦時或會有形如鮒魚的飛魚,肆無忌憚的躍出水面,閃著銀白而詭異的光,與大漠間雜綠地的氣質相符而應景,廣袤而粗野。 與苕水寬闊的水面相映襯,藍色也是這空曠里唯一有靈魂的東西。 數千里黃沙獨有的蒼茫,不精致,不艷麗,卻恢宏大氣壯闊。 五月的天光明媚,梵香撐著竹篙,靜靜觀賞著兩岸絕域殊方的景致。 孤筏西行一千八百里,是昆侖山南。 苕水所經之處,山間兩側的石壁上刻著各種形態的滄桑巖畫,或拙樸,或蒼勁,或靈動,線條簡單而粗野,勾勒出豐富的含義。 高高的山上,上端是刺磯松高寒棘豆高寒半灌木荒漠,往下依次是繁盛的粉花蒿和墊狀駝絨藜,然后是蔥蘢的紫花針茅銀穗羊茅,亦有小片雪嶺云杉林,最后是雌雄麻黃為主的灌木草甸,與山地草原構成山地森林草原。野牦牛野驢大角野羊熊羆等野獸隱沒于山野之中,青鳥和天鵝不時的從天空中飛快地掠過,呀呀的叫著,鳴聲清越。 梵香撐著竹筏,東望苕水淼淼,西望昆侖巍然。 竹筏漂行在濤濤苕水之上,感受著兩岸巖壁的古樸滄桑,仿若到了一個上古幽幽的時光中。這里集大漠河川高山綠洲為一處,極具幽僻境地風光之雄奇,又兼江南景色之秀美,還有異域鬼魅的神秘。 這里有大漠中的蒼涼古堡,有金黃如畫的大漠流沙,有藍波如洗的河川藍水,還有神奇詭異的沙雕,那些壯麗雄偉的場景,連綿不絕的蒼涼美感,背景層次鮮明,每個荒僻之境都如此奪人心魄,歷歷在目。 歲月滄桑變化,不知多少年過去了,數千里苕水既保留了黃沙大漠的荒涼與粗狂氣息,也展現出殊方秘境的孤清氣質。 梵香撐著竹筏,看著這高山流云,身下的靜水流波,想起那日在伊水湖畔與素心言初見時的情景,與素心言孤筏同行的那些日子,心中涌起一陣溫馨,隨口輕輕吟道:—— “皎皎之子,桃之夭夭; 佼佼佳人,伊水之畔; 之子于離,風之瀟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