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姓甚名誰 第十五章-《武魂譚》
那兩輛黑色的轎車開得很穩(wěn),悄無聲息地就停在了教學(xué)樓前。同我的直覺一樣,他們是來接語思的。
我倚在走廊向下望去,一會兒就看到郭范二位老師左右相跟著,簇擁著語思出現(xiàn)了。同時黑色的轎車打開了后門,走出來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他們交談了幾句,隨后語思與那男人一同上了車,二位老師退到教學(xué)樓門口,目送著車輛離去。幾分鐘后他們上來看到我,沖我笑了笑:“郭遷,不用擔心了,全國協(xié)會會保護好她的?!?
我的視線還凝固在車輛消失的地方,我自語道:“那些武王有多強大,特級調(diào)查員有多強大,我又處在一個什么樣的高度呢。”
東山老師拍拍我的肩膀:“恐怕現(xiàn)在你很難建立起相應(yīng)的概念。這樣吧,我和范老師一直打算送你一樣禮物,今天晚上正合適,吃完晚飯來找我們吧?!彼@樣一說,范老師也嘿嘿一笑,弄得有些神秘。我十分渴望了解更多關(guān)于協(xié)會與地方武王的事情,當即就應(yīng)了下來。
百無聊賴地回到座位上,看著面前厚厚的一沓試卷和這時顯得尤為笨重的教科書,我不禁一陣頭疼。雖然老郭決定幫我辦一年休學(xué)好讓我跟上節(jié)奏,可我實在沒有信心去掌握這些知識了。我告訴同桌張騰云,晚上自習(xí)我請假,幫我給各位盯班老師說一聲,得到他的應(yīng)允后便伏在桌上大睡?;杌璩脸恋匾惶炀驮诜磸?fù)的夢與醒中度過,我只覺得越睡越累,仿佛有什么東西揪住我的脖頸,沿著我的脊梁慢慢地爬上來,將重量卸在我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周遭的同學(xué)老師只當我沒有痊愈,很貼心地不來打擾我,而這樣更使我感到無力,以及孤獨。
約定的時候到了,我正準備敲主任室的門,老郭卻先自己走了出來,他掛掉電話,迅速收斂起臉上的凝重說:“郭遷,縣協(xié)會出任務(wù),我不能陪著你了。你自己去文山,到了山頂上,會有一名武魂等著你。能不能征服他,就看你自己的了?!闭f完他快步走出,手心里的汗一滴滴甩落到地面上,空留下一個無比詫異的我。而廉頗告訴我,不妨順勢走。
文山不高,只有一兩百米,山腳已經(jīng)開發(fā)成了公園,不過在夜里山上就會很僻靜,絕對無人涉足。站在山頭上,能夠俯瞰整個清縣城區(qū),還可以看到遠處的黃河,回環(huán)曲折,走如長蛇。我望見燈火從商業(yè)區(qū)向四周蔓延開來,整個清縣由中心到四隅都流露著溫暖,這股溫暖一直流淌到腳下的公園,只是沒有登上山頭來。也許是對比的作用,明明是溫暖的季節(jié),我卻在這溫暖的世界的包圍中感到絲絲的涼意,仿佛周身飛舞著霜雪,而頂上的星空,也如無疆之海,點綴著無數(shù)冰山。
“敢問將軍是?”
不覺間,一名銀鎧輝爍的將軍已經(jīng)立在我的面前,他比廉頗要高挑修長,容顏俊朗,面凈如書生。他的目光不知該說是冰冷還是空洞,總給人一種迷茫不確之感。我想起了北國俏麗的冰雪,也憶念起了南方煙雨,柔的幽與涼。這股寒意遍布其身,在眼眸處最甚,同樣冰冷的還有他手提的一柄鋼槍。
“難道將軍是?”
他將槍立起來,槍尖指著那片無疆之海。而后他的周身釋放出陰氣,與廉頗的熾烈燃燒不同,他的陰氣均勻地環(huán)流于體表,也包括那桿槍,逐漸凝結(jié)成細小的霜花與雪片,舞動如飛蛾。他一吐氣,便可看到些許的白霧,真?zhèn)€就變了這天氣!不過這種變化只局限于他的身邊,以及他的槍所掠過的區(qū)域。
厚重但又虛無的大門于我背后浮起,門上的符文與雕飾流轉(zhuǎn)陰氣,噌地一下就燃著了。紫色的氣燃著金橘色的火焰,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廉頗從這門戶中跳下來,金刀拄地,勢如猛虎。
小將見到廉頗,當即揖禮道:“末將生前效命蜀漢,常山趙子龍······是也。還請問將軍大名?!?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自己是常山趙子龍,似乎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相反廉頗大方回禮答道:“趙之廉頗!”
我知道他們武魂并非真正當初將軍們的靈魂,他們是將者戰(zhàn)斗的意志所化,擁有部分記憶,而自身破碎至極。譬如一將的武魂,可能存在數(shù)百個,只有這百個武魂融合為一,才算完整??磥硭舱J識到了這一點,并且不敢以趙云自居,因此他的目光才會略顯空洞。
另外有一點令我比較奇怪,即是歷史上真正的趙云并不一個英俊的白面小生,而是典型的大漢。然而迄今為止我所見過的將軍都同他一樣,表征出演繹故事或者民間傳說中所描繪的模樣來。廉頗告訴我,那是存在于現(xiàn)世的人們的心念帶來的影響,人們?nèi)绾稳ビ洃涍@些將軍,他們的武魂就可表現(xiàn)出怎樣的模樣來。只是,這種說法,未免有些一廂情愿了。
子龍與廉頗相對著,一個溫暖一個寒冷,兩種截然相反的顏色,在黑夜中是一樣的奪目。我說,子龍你,是否愿意成為我的臂膀。子龍笑了笑,那笑容冷峻但含溫度:“想必郭公也知道,現(xiàn)在的我雖非配得上子龍之名,也一定要見龍方可卸甲。”
聲音猶在,他便已綽槍而出,刺至我面前,裹挾著無數(shù)細小的霜花飛雪,擴散著寒冷。我沒有動,正如我所相信的,廉頗后撤一步,刀柄抵住槍尖,用金色的光火回應(yīng)子龍。廉頗力大,猛然一撥擊退子龍,跳將上去,二人刀槍纏斗在一起。我看出眼前的子龍等級不高,只有列級,力量與速度都不勝廉頗,然而那些霜雪一會兒就掛滿了廉頗的盔甲,甚至將廉頗的肌膚都凍住了少許。年輕的將軍越戰(zhàn)越勇,槍尖直指喉嚨或是心口。廉頗開始招架起來尚容易,片刻之間,盔鎧上已經(jīng)掛滿了冰晶,刀也被凍住了刃口,既鈍又重。于是廉頗一次次撥開子龍,而后用力震擊地面試圖震掉冰晶,可是徒勞!子龍已經(jīng)融入了風(fēng)雪,終于畫出一道銀影,寒芒輕點,槍出如龍,這突刺與之前的連續(xù)搠擊完全不同,力道絕倫,生生貫穿了廉頗的大腿,欲將廉頗釘在地上。
“當————”
穿入地中的槍頭碰擊到巖石,聲如金鑼。廉頗魁偉的身體應(yīng)聲倒地,烏黑的魂血不住地噴涌,一及觸地,便作黑煙,隨后不見。
年輕的將軍抽出長槍,復(fù)把槍尖對準我,神情冷酷,眼光深邃。他的背后,是一片影綽的山林,是一片無垠的星空,是無邊的榮耀。
廉頗拄著長刀站起來,運轉(zhuǎn)陰氣封住大腿上的坑洞,急促地喘氣。他的盔甲上還結(jié)著厚厚的一層冰,決計掙脫不得。我在后面,看到這樣的將軍為了我一次次地忍受敗北之苦裂身之痛,我覺悟到我始終作為一名看客,在等候著享受戰(zhàn)果。
“我們走,廉頗。”我張開將軍府,預(yù)備讓廉頗休息。
“主上不可!”廉頗執(zhí)拗地向前邁步,竭力舉起那刀,“頗將請勝!”
“夠了廉頗。我現(xiàn)在還不具備為人君主的器量,我和你一樣都需要成長。”將軍府的大門從虛空之中打開,我燃燒陰氣形成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廉頗吸回府中,不顧他的反對關(guān)住了門戶,然后收納體內(nèi)。廉頗還在叫,已是有氣無力,不由迅速地蟄伏起來。
銀鎧輝爍的將軍眨了眨眼睛,放松了姿態(tài):“你知道我不會繼續(xù)為難你————倘若真的有強敵在前,你收回武魂就等于是自盡。那個時候你做得到嗎?”
“共生同死?!?
我不知道我的神情是否堅毅,也不知道我的眼光是否深邃;我只知道我的背后當存在著一片影綽的山林,一片無垠的星空,和無邊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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