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林子云長嘆道:“我曾夙夜問自己,大丈夫生活在這天地間,所為什么?” “大丈夫或許當持三尺劍,斬不世敵。也或許應該報效國家,做一番事業。可是林某覺得大丈夫生于世應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林子云目光看著一臉震驚,口中喃喃讀著“為天地立心……”渾身顫抖的司馬瑞安繼續說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司馬相公,你開前人從未有之壯舉,又豈能輕言放棄?縱然這一條道路坎坷,荊棘密布。但是天下千千萬萬的學子,千千萬萬的百姓他們都渴望等你邁出這一步。試問,你有什么理由放棄?” “司馬相公你可知,因為你在皇帝面前推行的一條新法,造成了多少百姓無故受害嗎?林某遇見的那個砍柴人,差點凍死在深山之中。林某問他為何不跟隨眾人一起開荒墾田?你身為當朝宰相,又怎知朝不保夕?你身為天天人人敬仰的大學士,又怎知百姓即便開墾了良田,卻無米可種,又怎知在你下面多少貪官污吏為了這一點點新的撥款而蠢蠢欲動?” 司馬瑞安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低頭不語。忽然他眼睛之中冒著精光,看著林子云大聲道:“今日聽先生一言,老朽枉讀圣賢之書。不知先生有何妙策,能解天下百姓之苦?” 林子云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馬瑞安,暗道:“這人真乃是當代大師,這種求知,求才若渴的態度,別人都說此人性情孤僻,其實是生在高處,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的寂寞。” 司馬瑞安情緒激動,林子云自知他不過是有歷史為鑒,他說出來的一番話實在是受不了這位當代大師的大禮,他連忙扶住司馬瑞安。 這時一個身穿青色長裙,腰圍上面披著紅藍短衫的女子沖了出來。那少女不過十七八的年紀,身材婀娜,美眸顧盼。女子輕聲開口道:“爹爹,你就在家中當你的大夫子也不老實?” 司馬瑞安對那少女寵溺一笑,對著妖妖和林子云開口介紹道:“這位是我女兒,晴兒快快招待客人。” 司馬晴兒對著林子云和妖妖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又跟司馬瑞安說道:“客人都站在門口半天了,你也不請,我可不敢讓人家進來。” 林子云笑道:“晴兒姑娘言重了,我和妖妖姑娘今日前來,乃是有一事要跟司馬相公商討的,你不必多禮。” “這些日子來找爹爹的人很多,但都被拒絕了。你們呀,真是幸運!”司馬晴兒笑道。 她忽然又開口說道:“爹爹,昨日女兒問您的事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 司馬瑞安奇道:“你昨日什么時候問過我問題了?” 司馬晴兒笑道:“那我再跟您說一遍吧,夫子搬書,三本書放在一起,最后多出來兩本,五本放在一起,多出來四本,七本書一起,多出來的是六本,九本書擺放一起,多出來八本,十一本書擺放則剛剛好,夫子問最少有幾本書?” 司馬晴兒沒有去看司馬瑞安,而是落在林子云身上。 林子云心中笑道:“這丫頭想必剛才是在屋內看見我跟司馬相公爭吵,故意出題考我呢?” 司馬瑞安似乎真以為司馬晴兒在問他請教,他伸出手指蘸水在桌上指指畫畫。 林子云心道:“真人不露相,露了便讓你們驚為天人。” “二千五百余十九本,不知晴兒姑娘夫子的答案是不是這個?”林子云笑道。 司馬晴兒雖然存心計較,但是林子云回答對了,她卻也無話可說。 司馬瑞安卻是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子云說道:“你是怎么算出來的?” “晴兒姑娘剛才所說的問題,若是假設再多出來一本書則剛剛好疊滿。所以書的數目是添一是擺放疊數的倍數,也就是三,五,七,九,的倍數。因為九被三整除,是以書的數目是添一是三百一十五的整數。因為書的數目又是十一的整數,就可以解出來夫子藏書二千五百一十九卷了。”林子云說道。 司馬瑞安苦苦用排除法,窮舉法解題,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解題的方法,他開口贊賞道:“好,先生果然神機妙算,佩服佩服。” 林子云笑道:“不瞞司馬相公,學生還差得遠。妖妖姑娘剛才所說的那個燈題,小子苦苦思索良久不得,還是剛才見到晴兒姑娘才想到答案。” 司馬瑞安,妖妖聽聞此言,都是哈哈大笑,只有司馬晴兒還不知道他們因何大笑。 “林大哥,你是不是在笑晴兒姑娘刁難你?”妖妖笑的花枝亂顫。 青州一地,鐘天地之神秀,匯聚天下山水的俊美。初春時節,它似一個待嫁閨中的溫婉女子。燕云河畔,柳樹抽芽,是她著筆描的青眉。四四方方的梯田,香麥金黃,是她暈染的花鈿。濛濛煙雨染成墨色山水,似她笑厴含羞,嫣然一笑。 這天,燕云江上,一只小小的烏篷,搖曳漂來。那畫槳輕蕩,水波漣漪,惹皺一江春水。 水波清緩,一江碧色如青云出岫。從船上望去,兩岸良田,秀美如畫,但眼見也多生衰草,枝斷截流,民舍寂寥。 天上飄起一陣濛濛細雨,淫雨霏霏,這雨絲落在身上仿佛是云一樣。稠起來,絲都凝了雨滴。它不動聲色,悄悄地靠近,而你也沒有一絲防備。青州的煙雨,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闖進了你的眼簾,你的夢里。 烏篷小船上,一老一少。老者撫須,狹長雙眼,面色青黃。船頭是一個艄公,燒水煮酒。許是見過了浪花朵朵,老者的眉頭皺紋千重山也似。那老者打了一壺水,填入鍋中。 水煮沸了,溫了一壺美酒。那船公搖櫓說道:“老爺,已經到了望江府的地界了。” 那老者還沒開口,身旁一個身穿華服,頭戴方巾,相貌俊美的佩劍男子開口說道:“沿江而來,盡是滿目瘡痍,這青州山水染血,天下蒼生埋骨,天下危矣。” 這華服男子生于富貴之家,生性純厚,一路所見,都是流民哀生。許是那一杯濃濃的老酒,把他從青州的溫柔中喚醒,不免為天下間受苦的流民而悲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