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桐川城近日兇案迭起,已經連續數月宵禁。橫貫東西的申旺大街,燈火闌珊,有更夫打梆聲聲,卻不見行人。 大街東頭一處占地極廣的豪闊宅院,粉墻綠瓦;光看那三間垂花門樓,就十分典雅氣派。門內大院寬闊,卻并無繁復精致的亭臺水榭;鋪滿澄泥地磚的地板,處處有平緩凹陷,光可鑒人。在看那一進大宅檐廊上的十八般兵器架子,便知這是一處規模極大的武館。 這座武館,正是桐川城中,雖然近年來日漸式微,卻依然有那一副瘦死駱駝龐大架子的方家獅子林武院。 穿過一進講武大廳,到了二進院中,卻又是另一番雍容華貴景象,四面抄手游廊,院中荷塘湖石相映,甬道曲徑通幽。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一襲紋縷精致的蜀錦長衫,站在視野開闊的荷塘岸邊,夜觀天象。這個風神異彩,錦衣華貴的富家翁,也不管夜風漸涼,兒孫叫喚,在這寂靜池邊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好像那清光瀲滟的璀璨星空,有看不盡的嫵媚江山,多彩江湖。 一個身材挺拔,著一襲藏青色精梳麻布長袍的中年漢子,沿著湖邊小徑,龍驤虎步行來。那漢子一道到老人身邊站定,便一改那器宇軒昂之色,垂首而立,滿臉恭敬道,“爹,夜深風涼,還是回屋里去吧。”。 蜀錦長衫的老者,仍是仰頭望天,絲毫沒有要收回視線的意思,口中卻喃喃對前來好心相勸的兒子道:“那里涼啊,這片江湖,可又要少不了一番熱血沸騰了。” 藏青長袍的中年漢子,正是獅子林武院的時任院主方清;他的父親方曜堂,三十年前,和那六合堂的堂主秦叔和,都是桐川城中的武學泰斗。秦叔和勝在霸氣外露,一旦出手,周圍三里之內,便都是一番拳罡洶涌,氣機橫流的氣象。而方曜堂則是神氣內斂,拳劍內功,都是行云流水,天人合一的道骨仙風。 兩人同為一代宗師,雖然也經常暗地里切磋較勁,只不過每次都是關起門窗,屏退下人徒眾。兩位宗師到底誰高誰低,從來沒有公允的說法。直至秦叔和之子,六合堂的武道天才秦六笙出道,不但讓祖上武道的王霸之氣青出于藍,還從此處處壓著方家一頭。 秦六笙跟方清二位新代館主,沒有繼承半點先輩遺風。要切磋較技可以,讓雙方弟子悉數到場,城中各家武師作證,公平比試,各顯神通;當然,彼此點到即止的氣量,都還是有的。 這種紛爭,原本是年輕氣盛時的秦六笙挑起,方清曾氣不過,應戰了兩次,皆在百招之外,輸對方一拳。 方清見父親看得出神,也不出言打擾,只是直了直身子,靜立一旁陪著。滿頭銀絲的老者,卻垂下頭來,略微晃動一下發酸的脖頸,背負雙手在兒子跟前來回度步,似是沉思,背后的手指暗暗捻動,又似在做某種心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