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處世間從沒有人到過的地方,一座高山,山腰終年云霧環(huán)繞,山腰之下是什么景象,也從沒有人見過。那萬年環(huán)繞的云霧之上,兩面斧劈刀削的斷崖石壁,相對而立,中間只余一線深淵,深不見底。一條順著一邊石壁開鑿出來的棧道,拾級而上。那石級之險,人行其上,處處如險崖?lián)犴敚_踏深淵。 這便是三大原初之地的另外一處,摩天嶺。 這段斷崖峽谷,便是摩天嶺半山的撫頂峽。 峽頂一側(cè),斷崖之上的哪道山梁,無路可通,四面峭壁,便是猿猴也不可能上得去。但此時的山梁上,卻有一個須發(fā)如戟的粗豪漢子,目光剛剛從那天地突變的異象中收了回來。漢子濃密的長眉一挑,似要倒豎起來,卻苦于兩眉之間并無空隙,兩道眉毛連成了一線,這樣的橫眉倒豎之態(tài),就顯得尤其滑稽。 可惜險崖之巔,并無余子,無人去欣賞漢子那精彩的表情。 那漢子環(huán)眼一瞪,震天吼道:“臭小子,急什么急?多大點能為,就敢蹦出來與天下為敵?老子好歹等了幾千年了,也沒見半個人影,能走上這道山峽,給老子過過手癮” 那漢子吼得口沫橫飛,暴跳如雷,也不知到底是興奮還是狂怒,總之那聲勢,似乎比剛才的天地異象要加倍的震天動地。 這時候,半空中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傳來,就把漢子那震天的氣勢給生生壓了下去。 “老三誒,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面不是?你要揍人,有種的下山找人揍去啊;把賀蘭平,顧萬年,宋元山那幫小子揍到不認(rèn)得爹媽是誰,我都不管。可你沒種下山,卻非要找我未來的徒兒,你自個兒的小師侄出氣,算什么回事?” 從撫頂峽的棧道出口往上,山路石級略見平緩,再上數(shù)十里地之后,路邊的青草崖坪中,一方巨石之下,有個身著八卦太極道袍,頭戴綸巾的道人,口*唇翕動。方才對著那戟須漢子說話的,只能是他了。 這道人獐臉鼠須,加上那一身裝束,一看就不像什么世外神仙,倒像個江湖賣卦的騙子。 撫頂峽山梁上的戟須漢子,聽了鼠須道人的言語,更加來勁,吼道:“我先出聲要的人,怎么就成你徒兒了?有本事你下來。” 鼠須道人那身材,說實話,看起來風(fēng)吹就倒,對上戟須漢子一個粗壯的手指頭,都不太夠看的;但脾氣卻絲毫不讓,依然死樣活氣道:“出聲是你先出聲,但你出聲是要揍人;我出聲是要徒兒。活了幾千年都拎不清道不明,收什么徒弟,就是天縱的美玉良才,還不得給你教糊涂了?不服氣啊,有本事你上來。” 兩個活了千年萬年的世外神仙之爭,就這樣演變成了世俗市井間的無賴扯皮。兩人一個氣沖斗牛,一個不緊不慢,倒也相映成趣。上下相隔數(shù)十里,斗起嘴來,毫無隔閡。 若留心觀看,就會發(fā)現(xiàn)青草崖坪中的那一方巨石,不知什么原因崩缺了一角。那巨石極大,單單是側(cè)面那一角崩缺出來的石料,估計也足夠建一座橫跨數(shù)丈的河上石橋。 過了巨石崖坪往上又五六十里,便是山頂。山頂上觀天,再無云霞,只有藍(lán)色蒼穹。一座九層高塔,因從無風(fēng)雨侵蝕,飛檐彩拱,萬年如新。 高塔之下的花樹叢中,一個長著紅紅酒糟鼻,小眼迷離的老人,原本躺在一張搖椅上悠然喝了半天的酒;目睹那一番天地異象之后,一激靈從躺椅上站起身來,把酒葫蘆往椅邊的石桌上一放,躡手躡腳地走到高塔門口。 也不見老人抬手,那兩扇厚重鐵門,竟緩緩自開。老者舉步跨過門檻,腳步落地?zé)o聲,進(jìn)入塔內(nèi)。那塔內(nèi)雖有樓梯環(huán)壁而上,卻無樓層,也無塔頂。 老者抬頭仰望,只見天光湛然。那天光落入塔內(nèi),六面墻壁七色流光,上下蜿蜒流轉(zhuǎn)如常。 這塔的名字,就叫通天塔。 見塔內(nèi)并無異樣,酒糟鼻老者神色寧定,出塔時便沒再那么刻意小心,腳步自然而然,身后那足有千斤重的塔門,自動關(guān)閉,不發(fā)出一絲聲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