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柳瀅瀅(五)-《錦衣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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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倭國商人知道自己所販藥材中有幾味是專門治療傷寒的,像柴胡、桂枝、甘草等。他放下自己手中的買賣,用自己的藥材按照治療傷寒的古方熬制藥湯,細心救治這位姨太太。
經(jīng)過近半個月的救治調(diào)理,這位姨太太被救了過來,身體逐漸康復。
這位姨太太已經(jīng)不愿再回到狠心的丈夫身邊。倭國商人便收留她在店里幫助自己料理生意。
日久生情,兩人便生活在一起。
第二年秋天,這位姨太太為這名倭國商人生下一個女孩。兩人商量后決定:為以后生活方便,讓女孩隨母親的姓,并為其取名柳瀅瀅。
女兒的出世,給兩個人帶來莫大的快樂。可好景不長,在柳瀅瀅還不滿一歲時,這名倭國男子被強行召回倭國入役。
臨行前,這名倭國商人把自己多年經(jīng)商的積蓄全都留給柳瀅瀅母女倆,希望她們能有一個穩(wěn)定生活。他還把自己一對家傳的翡翠玉鐲中的一只留給自己的女兒,作為日后相見的信物。
柳瀅瀅靠著父親留下的積蓄,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還算穩(wěn)定。
在柳瀅瀅六歲那年,母親傷寒病復發(fā)。在彌留之際,母親拿出一只翡翠玉鐲帶在柳瀅瀅的手腕上,并告訴自己的女兒他的父親是一名倭國人,名叫小西行長,在她一歲時,她的父親回國入役,至今杳無音信。日后如能相見,手鐲便是信物。母親說完,就撒手人寰,留下年僅六歲的女兒。
柳瀅瀅一人無依無靠,只得找到拋棄母親的那家大戶人家,希望能收留自己。那家大戶人家不但沒有收留她,還把她這個所謂的“野種”賣到遙遠的平壤城中的妓院。
柳瀅瀅被賣到的妓院就是現(xiàn)在的風月亭。風月亭內(nèi)的賣身女子大多出自家境貧寒的農(nóng)村人家,她們或者出于生活所迫,或者是被人販子拐賣,才不得不從事出賣肉體的勾當。
柳瀅瀅和她們不同,她生長在朝鮮都城王京,母親在世時,家境還算殷實。生長環(huán)境的不同決定了柳瀅瀅身上有著一種風月亭其他女子所不具備的內(nèi)在氣質(zhì)。
柳瀅瀅初到風月亭時,老鴇兒見這個來自王京的小女孩天生麗質(zhì),便聘請藝師教柳瀅瀅琴棋書畫等才藝,希望把她培養(yǎng)成風月亭未來的頭牌。
柳瀅瀅聰明伶俐,沒用多長時間,琴棋書畫已是樣樣精通。她剛滿十六歲時,老鴇兒便按耐不住,讓柳瀅瀅賣身接客。柳瀅瀅死活不依,堅持只賣藝不賣身。
老鴇兒想出各種招數(shù)想逼柳瀅瀅就范,均被聰明的柳瀅瀅一一識破,無一得逞。老鴇兒無計可施,只得答應(yīng)柳瀅瀅賣藝不賣身的要求。
柳瀅瀅靠著出色的才藝表演,為風月亭招攬大量客人。
倭國人占領(lǐng)平壤后,有一天晚上,老鴇兒走進柳瀅瀅的“樂藝坊”,她的身后跟著一位老年男子,此人看上去年近六十,穿著朝鮮族老年人常穿的休閑服裝。
很多慕名前來欣賞柳瀅瀅才藝表演的客人,往往心懷不良目的,妄圖通過接近柳瀅瀅尋機撈點便宜。這樣的客人往往一進門,淫邪之態(tài)就會盡顯無疑。
而這次老鴇兒領(lǐng)進的這位客人,則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他自從進入“樂藝坊”的門,就沒有正眼看一眼柳瀅瀅。從這位客人臉上那倍感疲憊的表情來看,他來“樂藝坊”的目的就是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聽聽音樂,放松休息一下。至于為他表演的人是誰,他并不太在意。
老鴇兒親自為那位客人安排好座椅,然后把柳瑩瑩拉到一邊,把嘴湊到柳瑩瑩的耳邊小聲說道:“這位客官可是平壤城倭軍的總指揮,你要好好侍候。即便他提出來要和你……干那個,媽媽求求你就破個例答應(yīng)他,要不然這風月亭就得關(guān)門大吉了。”
柳瀅瀅聽完老鴇兒的介紹,臉上顯出一絲反感。他早就聽說倭國人占領(lǐng)平壤后,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作為朝鮮子民,柳瀅瀅對這些倭國劊子手有一種本能的敵意。
“客官要聽什么曲子?”柳瀅瀅走到客人身邊,禮貌地問道。
那位客人朝老鴇兒揮一揮手。老鴇兒立刻知趣地退出房間,隨手把門關(guān)好。
“就彈一首《牡丹花開》吧。”那位客人說完,坐在茶幾后的椅子上,一邊聽臺上柳瀅瀅的演奏,一邊慢慢品味老鴇兒早就為他準備好的倭國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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