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江安義發(fā)現(xiàn)無論是李士弘還是段次宗對自己的態(tài)度都不如張志誠熱忱，這讓江安義有點摸不到頭腦，按說自己中了會元，送的禮單也不薄，怎么就不如張兄得人緣，莫非人品不行？

    含元殿，皇宮第一殿，此處是舉行重要典禮儀式的場所，殿試就設(shè)在此處。含元殿殿寬十一間，每間面闊近兩丈，進(jìn)深七丈有余，殿外四周圍以護(hù)欄回廊，東西兩側(cè)前方有翔鸞、棲鳳兩閣，以曲尺形廊廡與含元殿相連，在淡青色的天色附托下盡顯雄渾氣勢。

    卯時初，朝陽未升，天色已亮。三百一十六名貢士身著寶藍(lán)色的新衫整齊地排列在含元殿前，朝氣蓬勃，意氣豐發(fā)，連點名的禮部官員的聲音也變得清亮渾厚起來。稍遠(yuǎn)處，矛戟森森，風(fēng)吹旗幟，烈烈翻飛，莊嚴(yán)肅穆。

    點名畢，鐘樂聲中，新科貢士在禮部官員的帶領(lǐng)下步入含元殿，江安義等人事先在禮部演過禮，知道在此處站、坐、行、拜一切都得講規(guī)矩，江安義覺得自己走路都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俺癁樘锷崂?，暮登天子堂”，對于讀書人來說，能步入含元殿是最在的榮耀，三百一十六人中今后將有不少人會經(jīng)常出入此殿，在此踏上人生的巔峰。

    三百一十六張桌案擺放整齊，眾人依次坐好，江安義是會元，他的桌案對著高臺上的龍椅。在落座地時候，江安義飛快地掃了一眼御座，入眼一片金黃，不敢多看，低頭等待。大殿中靜悄悄的，只有四名御史來回走動，糾正著貢士們不端之處。

    突然間鐘磬聲響，禮部官員示意諸生拜伏，腳步聲登上御臺，天子落座，眾人三拜九叩，山呼萬歲。

    “免禮?！睖喓竦穆曇魝魅攵渲?，這應(yīng)該是天子的御音了。江安義不敢抬頭，伏地靜聽。

    天子勉勵了眾人幾句后，道：“朕聞以古為鑒可知興衰，以史為鑒可知興替。魏起于戰(zhàn)國，蠶食天下，并吞列國，海內(nèi)為一；明法度，定律令，功在千秋。然后世子孫殘虐，競相奢華，殘民以逞。我高祖舉義師，為民仗言，乃有今日之大鄭。朕自即位以來，夙興夜寐思長治久安之法，然國計殫而兵力弱，符澤未清、邊備孔棘，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朕今日以《過魏》為題，諸生熟之復(fù)之、勿激勿泛、借古鑒今，以副朕詳延意?！?

    眾人再拜入座，桌上有天子剛才那番話意的制題，以防有人沒有聽清。殿試開始，天子略坐后，起身離開，含元殿內(nèi)以集賢殿大學(xué)士張仲昌為主試官，禮部尚書萬友朋為提調(diào)官，同試官八名，皆是進(jìn)士出身的飽學(xué)之士擔(dān)任，殿中還有四名監(jiān)察御史來回巡視。

    殿試的策論有一定格式，“臣對：云云。臣謹(jǐn)對”，字?jǐn)?shù)要求在千字以上，字體也有要求，無原則正體方正光園，從某種角度來說，殿試的書法比文章來得更重要。殿試考一天，巳時開考，酉時交卷，如未答完給燭一根繼續(xù)答題，燭盡則必須交卷。

    江安義打開策題，心中暗喜。中舉前他惡補(bǔ)過一段通史，對大魏朝的歷史十分了解，而且他早從妖魔的記憶中看過《過秦論》，妖魔所在空間的秦朝與魏與有通之處，只要改動一二便是一篇絕好的文章。

    “臣對：魏滅齊祀，并海內(nèi)，兼諸侯，南面稱帝，以養(yǎng)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風(fēng)。若是，何也？曰：近古之無王者久矣……故先王者，見終始不變，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務(wù)在安之而已矣。下雖有逆行之臣，必?zé)o響應(yīng)之助。故曰：‘安民可與為義，而危民易與為非’，此之謂也。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臣謹(jǐn)對?！?

    酉時交卷。江安義和范師本、張志誠等人緩步走出皇城，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住回望，夕陽中的皇城巍峨雄偉，有如胸中壯志可凌云。

    五月十七日，紫辰殿內(nèi)，張大學(xué)士和萬尚書將殿試前十的文章恭呈御覽，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要天子親批。參加殿試的人多達(dá)三百，天子不可能每個人的文章都看。

    天下士子只挑出來的前十，文章自然如同花團(tuán)錦簇，看到妙處，石守真連連點頭，道：“張卿用心了，這些文章都不錯，以你之見，哪篇文章最高？”

    張仲昌直道：“江安義的《過魏論》為高，指出‘仁義守天下’為要，深合萬歲以古鑒今之旨；張志誠的《過魏論》以為魏因‘鋪張揚(yáng)厲’而失天下，亦是一針見血的佳作。”

    頓了頓，張仲昌繼續(xù)道：“韋祐民的文章多用駢偶，工整雄峻，也是不可多得的上作，至于誰高誰低，恭請圣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