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遲疑的交易-《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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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轉(zhuǎn)動聽的管弦樂在屋里黏稠地流動著,每一個音符都在梧惠的耳邊停滯、迂回。光線正好,溫度適宜,空氣中彌漫著異域香料的氣息,恰到好處地勾起東方味蕾的好奇。
選擇酒水的時候,她沒聽懂阿德勒報給侍者的名字,那是拗口的發(fā)音。那一刻,啟聞用古怪的眼神看他,梧惠便意識到它一定價格不菲。除酒之外,這里的一切都與他們上次一同用餐的地方大相徑庭,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一時間,梧惠在腦子里找不出西城區(qū)能夠?qū)说木茦牵部赡苓^于高檔的場合她本身就沒怎么去過。
“怎么能每次都讓您如此破費……”
“這里是會員制的餐廳,”啟聞的嘴比阿德勒更快,“沒有預約,像這樣的包間我們是不能進來的。”
話雖如此,但進來的時候梧惠就注意到,外面并沒有坐滿,甚至可以說很空。阿德勒先生的面子是這樣大的嗎?梧惠心里發(fā)虛。但她早上隨啟聞來時,兩人就沒在肚子里墊什么東西。除了時間有限外,也考慮到船的顛簸,或是看到尸體后可能引起的反胃——雖然也沒見到。梧惠慶幸這里的音樂能遮住自己反復吞唾沫的動靜。
“和許多酒樓一樣,這里也有最低消費限制。但如果預存一筆費用,就沒有這種要求。”阿德勒嫻熟地往餐前面包上涂抹黃油,稀松平常地說著,“一頓單人簡餐,大約相當于曜州普通家庭一個月的支出。如果是再偏遠一些的地方,大約要以年為單位計量了。”
價格只是一方面,梧惠更關注飯量能不能填飽肚子,尤其是在饑餓狀態(tài)下。但這頓飯顯然沒有令她失望,甚至遠遠超過預期。油脂豐富的肉排有著好看的紋理和焦邊,解膩的時蔬她叫不上名字,只覺得十分清爽;甜蛋羹上罩著一層有趣的焦糖脆殼;魚膠湯濃郁可口;金色的香檳氣泡綿密,層次豐富。不需要什么淑女的禮儀,不浪費就是對食物最大的尊重,這是梧惠的進食哲學。
“像這樣的一頓飯,食材本身固然昂貴,但支付的部分,在于它們的附加價值。”
到底是商人,阿德勒的話語間總透出一股“專業(yè)”的氣質(zhì)。即使填飽了肚子,餐前那種陌生的感覺還是沒能徹底消散——但多少有點緩和。可能是食物的重量在身體里,連帶意識緊緊地拉在地面上,好讓她不順著自己的思緒飄走,什么風都能亂吹。
啟聞苦笑著:“我們就是給老板打工的,哪兒懂得這些。”
“哎呀,是這樣的。我是說,它們自身的價值,可能無法覆蓋它被呈現(xiàn)的價格。任何東西在不同人手中,能發(fā)揮出不同的價值。就拿這瓶香檳來說吧……農(nóng)戶所販售的,只是白葡萄應有的價格,而商人將它精制成酒,價格便翻了數(shù)倍。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梧惠不傻。從踏入店門的那一刻,她就隱約猜出阿德勒另有目的。上一次對方請客,她接下了做義工的活計,現(xiàn)在更難說了。但她也清楚,一般情況下,她是絕不會這么草率地接受對方的好意。也正是因為有歐陽啟聞這樣的朋友在場把關,她才好把握分寸。
阿德勒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梧惠很容易回想起啟聞曾經(jīng)介紹過的一件事:阿德勒先生對珠寶頗有研究。啟聞知道她擁有那樣一顆硨磲的事,但他未必了解它真正的價值。天權卿施無棄會告訴他嗎?很難說。或許沒有,因為這么做對另一位“唯利是圖”的商人沒有任何好處。真正的商人都不吝于表達自己對價值的評估與追求。
梧惠直言不諱:“您一定又有什么事想委托我吧?”
阿德勒直起身子,雙手交疊的同時關節(jié)向前抻直,露出一種很勉強的笑。
“不瞞您說,我想向您買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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