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回:疑己憂人-《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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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看,阿轍擔心的,是怕自己是一個偽善之人,我似乎與他相反呢。”聆鹓兀自嘆息,“神無君把話說的那樣明白,我還不死心,想要幫這里的人什么。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來看的。即使我現在已經清楚了,卻還是有些難過。他們看上去是人,還有著人的情感,如你一樣,那位大伯也擔心我們的安危。他們究竟與活著有什么區別呢?我更覺得,你與寒觴,都和我們人類沒有什么區別。是作為妖怪,你們變得很像么?若單是外表,倒也好說……許多人都是心善的,你們分明也是,卻因為自己是妖怪就被許多人覺得低人一等。我想不該是這樣。有時候,不管那妖怪像不像人,我都要可憐它們。可我分明連自保都做不到,還要仰仗你們。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太容易同情別人?我越來越覺得,這樣只會給自己和朋友招來不幸……就連,就連——”
她停了一陣,抬起頭,望著圓圓的月亮。它的光暈是蒼茫深邃的藍。
“就連薛彌音……你也知道的。就算我們見了面,就算她再恨我,我也無法將她當作敵人。很多事,我已不那么自責了,我對她已沒太多歉疚,只是覺得,她太可憐——被她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她肯定會討厭我去同情她。說不定,會覺得惡心吧?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問螢聽罷張開了口,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這真是個奇怪的人類啊,又聰明又奇怪。她雖然見得世面遠不如寒觴多,卻只覺得聆鹓與很多人不同。她嘴邊有千言萬語,卻怎么也倒不出來。復雜的情緒在她眼睛里徘徊。
“你、你確實有點兒傻!”問螢都不知該說什么了,“首先,你說的心善的人,和討厭妖怪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批人呢!雖說也有對人類而言的壞妖怪,壞妖怪傷人,人恨妖怪也是應當的……但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善與惡,所以兩族的恩怨延續千萬年也無以解決。世道都是會變的,想法也是……你看,我與寒觴的爹娘,被人類、被妖怪如此對待,但時至今日,我們仍不會胡亂記恨什么的——這也多虧了奶奶的教導。可是,溫酒……溫酒他,我不知為何會變成那個樣子。我已經不在意了。現在的我知道該怎么看待事物,更清楚誰才是值得我傾注心血的、真正的朋友。你是善的,并不是盲善,只是因為你平等地同情所有……你還有勇氣。你有勇氣救人,更有勇氣將這些說出來。”
聆鹓突然抬起頭來,眼里閃著星星點點的光。
“我是覺得你抬舉我了,但是——你說,卯月君,或許正是這樣的人呢!”
“一定是這樣的。”問螢點頭,“我早就聽說,她對妖怪也是如對同胞那般溫柔。”
刀劍接連不斷的碰撞聲不絕于耳,且越來越清晰。石桌被劈開的炸裂聲讓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現在還真不是互訴心聲的時候。兩個姑娘慌忙向遠處跑了一陣,躲在院墻的角落。她們不再說話了,而是專心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場戰斗中。
在觀察的過程中,問螢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為何神無君沒有干脆地與尹歸鴻決一勝負呢?似乎,是他沒有機會。因為尹歸鴻根本沒有將他當做最主要的對手。他是如此巧妙地周旋在三個人之間,好像并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而她的兄長、她的朋友,甚至那位六道無常,動作都有些遲緩,或者說,遲疑。那他究竟想做什么?他的招式帶著迷惑人心的蛇影,定是歸功于燼滅牙了。但為什么?他想迷惑誰?他的目的是什么?
沒等她想明白,聆鹓突然從她身邊沖了出去。
她沒能將她叫住,而聆鹓已經沖向了謝轍。她一個猛子將他撲倒在地上,不等謝轍反應過來,他一旁的石椅也因被蛇影襲擊而被破壞。若不是聆鹓突然沖上來,那炸開的可能就是他的腦袋了。問螢立刻明白,在戰局中的人看到的、想到的,與他們旁觀者很可能不同。連神無君也被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迷亂了視線,畢竟那的確是真實的靈力流動。實際上,他給謝轍下了絆子,整場戰斗都在處心積慮地針對他。
為什么是謝轍?
聆鹓撐著自己要爬起來,尹歸鴻的刀已經劈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運氣夠好,刀竟只落在她的身側,中間僅一寸之遙。謝轍立刻翻身起來,將聆鹓護到身后,用風云斬死死抵住燼滅牙的第二次劈砍。清脆的聲音震得聆鹓耳邊發麻。他們舞刀弄劍的人,一天天聽的都是這般刺耳的、讓人膽寒的聲音。
寒觴察覺到了異樣。
不對,不是這家伙砍歪的,他看得很清楚,是尹歸鴻故意別開手,險些砍上去。
神無君的白色彎刀飛了過來,從中截斷了他們的爭斗。尹歸鴻后撤一大步,他與謝轍的距離瞬間被拉開。彎刀從空隙飛了回去。不等寒觴開口,神無君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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