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回:內外感佩-《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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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該由誰來說才對呢?神無君連反問都懶得說出口。黑色彎刀反旋而歸,陶逐險些沒看清那純粹的、連靈力都隱藏的黑色,猛地低頭才逃過一劫。神無君再一抬手,刀柄已被他攥回手中。彎腰撿起一旁脫落的帷幕,他緩緩地將它戴好,扶正,整個過程并沒有向卯月君的方向多看一眼。
陶逐能感到自己的理性和感性在激烈地爭執(zhí),吵得她的腦袋都要炸開。她才不管誰的胸口開了個洞,誰的身體碎得四分五裂,誰又在誰的面前失去呼吸。她只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兄長被一個走無常斷了手臂。怨恨的情感如失控的波濤滾滾而來,可她又很清楚,連尹歸鴻都不是對手的無常鬼,自己能拿什么與他拼命?剛有了點人的樣子,又被砍成殘廢的尸體?
不,不可能。她寧愿斷了手臂的人是自己,也絕不想兄長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當務之急是先把兄長的手拿回來……
她再看向那邊時,卻發(fā)現(xiàn)上面踏了只腳,鞋面繡著精致閃耀的金絲,還有眼狀的紋樣似是在凝視自己。她心里一驚,連忙責備自己的大意,竟因情緒使然忽略了其他妖怪靠近的氣息。除了孔令北,他身后還有兩個氣喘吁吁的姑娘。一個是妖怪,一個是人類。
人類……?
還沒來得及多想,幾根鋒利的、孔雀的翎毛擦著陶逐的臉一閃而過。速度很快,比起之前那個白鷺更不留情面。她忍不住叱罵著:
“你們這群鳥精真讓人討厭!我不明白!”她尖叫著,雙手將自己的鬢發(fā)抓亂,一面撕扯著一面繼續(xù)喊道,“我不理解!為什么要妨礙我?為什么?我只是想與我的家人好好生活,為什么連這點愿望都不能滿足我?把我逼到這個地步,逼到放棄做人的地步,還想怎么樣?你們這群打小就有幸福美滿的生活,怎么可能懂我失去親人的苦痛!”
聆鹓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只覺得這番話字字珠璣。雖然陶逐并不是指著自己鼻子罵的,但她仿佛覺得陶逐口中的人就是自己。但她怎么會不知道這般苦痛呢?她很容易想起吟鹓,想起她失去母親的時刻。她的母親在聆鹓的記憶中,也是那樣一位溫婉美麗的女性。
就在這個時候,神無君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說完了?”
“你想表達什么?我對你們六道無常沒什么好說的。”
緊接著傳來的便是孔令北的冷笑。
“呵,擅自假定我們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實在是讓人不爽。啊啊,是啊!我的確生來就是妖怪,而且混到今日也算是瓊樓玉酒穿金戴銀,多少人與妖怪都羨慕不來呢!可你說得好像這一切都是與生俱來,都是唾手可得的。自以為是地否認了他人兒時的不幸,只顧強調自己有多凄慘,這樣的你,也令人惡心!”
聆鹓一時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了。她想,自己怎么能忽略身邊的人而只念著自己家呢?寒觴和問螢不也是有著不幸的過去嗎?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問螢,突然意識到她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
“真就以為只有你家門不幸了!!”問螢的聲音與陶跡一樣尖銳。在這吶喊聲里,仿佛連帶著寒觴的不甘一起。“就你爹娘死的早,就你有個舍不得的好哥哥!你算什么東西?你一個人覺得自己飽受折磨,就要拉更多人和你一同受苦!你曾是人類就覺得自己多清高了?在妖怪眼里,你連個合格的妖怪的都不是!半妖自是你更不配做的!你什么都不是!”
幾人的咒罵輪翻下來,讓陶逐面色慘白無比。她大約是出離憤怒了,卻無話可說。她抬起手,比以往更妖冶的、接近血色的夾竹桃鋪天蓋地,打亂了森林殘花的流動。卯月君當是要完成什么法術的,但需要時間。這法術被數(shù)次打斷,為本就靈力微弱的她增加了難度。孔令北與問螢沒有任何猶豫地撲了過去,與陶逐和那尸體交起手來。
無視他人境況的、自以為是的自憐,足以掀起千層憤怒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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