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莫知所謂-《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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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他是長發還是短發,大約無人得知。若是長發,那么當下就被剪得很不規整,像是很隨意地用剪刀以不同角度剪了幾下;若是短發,那它恰好長到了一個微微觸肩又參差不齊的尷尬的程度。面前是一道斜劉海,在右眼正上方撇開。他烏黑的中發干干凈凈,只是稍顯得凌亂,如不擅打理之人。他的左眼被紗布帶包住了,不知是受了傷,得了病,還是已經損毀。狹長的右眼露出些許倦意,像是對所見的一切都興趣缺缺。奇怪的是,他眼睛的顏色像午夜的天空一樣深藍,這種冷色與普通人并不相同。因為他有什么病癥,或是有本土以外的異族血脈,還是說,因為他妖怪的身份嗎?
至于穿著,他的打扮算不上花哨也算不上樸素,甚至連體面這個詞也不適合形容。他的衣裳是很好的料子,色調深而冷,像是在莊嚴的場合使用的衣物。但他只是隨隨便便將外衣披在身上,衣擺下包裹著看似纖瘦而不善戰的軀體,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他站的不算筆直,身體微微向后傾斜,抱著臂。壓在下方的手上還拎著一個皮質的酒囊,那酒囊上的花紋比較簡約,但充滿異域風情。或許他真的有什么遙遠的血統也說不定。
若是好好打扮一番,而不是這樣不修邊幅,說不定他也算得上一位美男子了。只是他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一種微妙的氣質,不僅僅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還有別的。不會有人想給他什么建議,不會有人想主動和他說什么話,更不會有人想要與他有什么額外的交集。不過這樣的人或許僅限同性,異性反而容易被這樣的氣質吸引。那是一種令許多女人著迷的,濃墨重彩的憂郁。像是在思考,像是因什么感到困擾,像是發生了擾亂心緒的事,但當事人卻只是沉靜地想,一言不發。不會有誰想打斷他,就仿佛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樣,而不是被僅存的一只眼所瞪那么簡單。同時,一種反叛性從他的姿態里隱隱透出,折射出矛盾又和諧的美感。他靜默地蟄伏在情緒之后,等待膽敢忤逆的聲音出現。
陰郁與嘲弄,疲憊與傲慢,桀驁不馴與玩世不恭……這些構成復雜的東西收斂在這樣的眼中,伺機而動。
葉吟鹓從夢中驚醒。
她大口地喘著氣,試圖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臟。它像是發了瘋,掙扎著要從禁錮它的肋骨中逃出去。吟鹓從床上坐起來,死死地按住胸口,試圖將它平復。但這樣做好像還不夠,她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桌前,將壺中剩余的水一飲而盡。
冰涼的水似乎讓她的心臟冷靜了些。她環顧四周,這里是她借宿的熟悉的房間。她從之前照顧她的老婦那里“借”了點錢,她知道是水無君的,所以才敢拿。即便如此,這也令她良心不安了許多天。她留了不少,只拿了很小一部分,即便如此也不隨便使用。若是能遇到靠譜的好心人家收留,她就比比劃劃地表示感謝,并入住一晚,干點幫得上忙的小活兒。
天亮的時間比以往早了,春天的影子已經出現。她坐在凳子上,微微嘆了口氣。
“你做噩夢了。”
吟鹓一驚,立刻站起來環顧四周,確定屋子里只有一人。她稍加思索,意識到這可能是熟人的聲音。雖然她已經不確定這個嗓音有沒有聽過,但從聲源——她的腦子,還有語氣來判斷,這或許就是鶯月君了。
“你怎么會……會這樣與我說話?以前從未有過。”
她的大腦很亂,試圖組織出一段有頭有尾的句子。人們的思想總是很破碎,許多東西都是以念頭的形式出現,不能算完整的東西。只有腦袋的主人清晰地明白這些想法意味著什么,代表了什么。吟鹓生怕自己的表達不夠到位,認認真真地又把這句話想了一遍。
“嗯,很少這樣。有時候我能直接趁人們醒著說話。雖然你看不到我,不過也沒差吧?你的體質很適合與我這樣溝通,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煩。而且,感謝你信任我。”
“什么?這可有些奇怪,”吟鹓皺著眉試圖解釋,“那我的所思所想豈不是一覽無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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