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清廟之器-《白夜浮生錄》
第(1/3)頁
“都是緣分。”如月君一拍手,“現在被通緝你們的人拿走啦,我只能找回來。不然,你們一定不知道那位大人發起火會有什么后果吧?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也不想知道。對了,這藥湯還燙得很,你們要吹吹再喝。可惜我不會喘氣兒,不然就幫你們弄涼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她直接用手去端另外兩份藥湯,真對那燙得要命的碗沒有感覺。說了會話,沒有剛才那么燙了,寒觴讓自己手上的溫度在短時間內升了溫,這才接過來,放到桌邊。阮緗姑娘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捏著碗邊,拉到自己面前小心地吹起來。
“等等,關于您之前說的,是什么樣的結晶?”
寒觴反應過來,突然追問如月君剛才的話題。
“啊,一個紅色的小珠子,不大起眼。令我起尸還魂的人將它打磨得很光滑,與一堆相思豆串在一起做成手鏈,戴在我的手上。后來我慢慢有了確切的意識——身體讓我逐漸喚醒了它殘存的一些東西,一些用來束縛我、給予規矩的部分。例如:道德。除了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之外,我應該考慮不以損人的方式利己。我開始回想起我最初離開那個人的理由。因為恐懼,對死亡、對消亡的恐懼……因為我知道,他殺過很多人。”
這是件難以解釋的事。剛出世的嬰孩會啼哭,是自身對環境轉換的不適,說到底,是對這未知的人間的不安。所以,他們會恐懼,并以嚎啕大哭的形式展現出來。對這剛剛歸位的靈魂而言,亦是如此,只是以一種瘋狂來體現。哭泣又何嘗不是一種瘋狂?
她生來就知道,讓她活的人,讓更多的人死。那時她還不能理解這之中的關系,只是感到恐懼,簡單的恐懼——擔心死亡如瘟疫一般纏上自己。就像是一只羊,舉著刀的屠戶靠近羊圈,即使所有的羊在之前從未見過他,也從來不知道那把刀是什么東西,也本能地感到不妙。或許是死在那刀下的同類的哀怨形成的煞氣在作出警告吧。在刀舉起對準某只羊以前,每一只羊都會因害怕喪命而驚慌不已。
于是那只羊跑了。在逃逸的過程中,或許踩斷了許多同伴的脊椎,戳穿了許多同伴的皮毛,以不同的形式同樣危及到旁人的性命,只為自己的求生。這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矛盾的事,它的初衷單純無比:逃走,然后活下去。其他一切人的犧牲都無關緊要,只要自己的腿足夠有力,自己的角足夠強大,自己就能夠活下去。
這樣的嬰兒——這樣羊般干凈單純的嬰兒,開始流浪,直到思想成長為少年、青年。
這不是非常漫長的過程。但在摸索自然世界的法則時,難免會遇到一些麻煩。從簡單粗暴的斬殺與抹消,到冷靜下來進行觀察與分析,最終進行判斷,是一個血淋淋的過程,不論對自己還是對外物。但這具僵尸的存在過于特殊,也過于強大,誰也奈何不了她。在她體內原始的名為道德、歉疚、正義等意識蘇醒后,在她發現其實摒棄它才是對生存最有利的選擇前,她聽到其他人類的談論,誤打誤撞來到了一個地方。過去,因為手鏈的原因,沒有任何六道無常能夠找到她——如今卻自投羅網,來到了歿影閣主的面前。
真正的閣主在那位大人的授意下,將她拉入麾下,以六道無常的身份作為歸宿。畢竟放任這樣可怕的不化骨在人間走動,誰曉得今后將會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而那串手鏈也被歿影閣收下了。過了很久,它作為商品被流通出去,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一個特別的人手里。
那便是霂了。
“她知道那手鏈的作用嗎?啊,謝謝。”
謝轍剛問出口,阮緗推來一碗涼下的藥。他道了謝,接過來,讓寒觴幫忙扶葉姑娘坐起來喝藥。如月君靠在柜臺前,攤開了手:
“應該知道吧?至少我當時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現在也不清楚手鏈全部的作用。我只聽說了,那里面唯一一顆紅色的珠寶有很強的法力,其中便包括隱匿自身的能力。別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說,那個女人確實識貨。我是說。霂。”
其他人都緩緩點了點頭。確實,雖然離得遠,但他們透過那個紙洞也能看來,那不是什么特別光彩奪目的東西,只是因為初見時她沒戴在頸上,才讓人多做留意。而她能看中的,一定不是毫無意義的東西。既然它外表上平平無奇,果真是有不同尋常的作用了。
“霂和陶逐一樣,都不是普通的人類。”
“看出來了。我……啊,謝謝。”
謝轍立刻接了話茬,正想說什么,阮姑娘又推過來一碗藥。葉聆鹓喝了藥,坐起來,在慢慢等待湯藥在身體里起作用。謝轍比她好些,便不那么急。他接過第二碗藥,再次道謝。
“老謝之前就覺得不對了,沒想到還真不是小題大做。但說實話,連我也沒有看出這兩個人類的女性,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迭部县|
七台河市|
九江县|
蚌埠市|
香港
|
蓬溪县|
武平县|
栖霞市|
桃园县|
景德镇市|
德江县|
张家口市|
招远市|
会泽县|
台中县|
镇坪县|
邮箱|
藁城市|
昌平区|
堆龙德庆县|
五原县|
杨浦区|
河池市|
甘孜|
北票市|
武邑县|
静宁县|
鹤壁市|
平陆县|
临沧市|
若尔盖县|
海安县|
赤水市|
舒兰市|
临沭县|
浮山县|
巴南区|
名山县|
邳州市|
博爱县|
本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