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回:無端生事-《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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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只是法陣的一部分。”縋烏攤開手,身后的肢節也示威般張開,“為了布這個局,十年前,我就安排到現在……神廟的位置,是諸神陣法的心臟,我也會從這里下手。”
“可是……楚天壑和摩睺羅迦一定能猜到,你究竟在密謀些什么。即使你不說,這么多年來,他們從信使晏?那里也能——”
說到這兒,柳聲寒環顧四周。她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了:那蛇妖怎么會不在這里?該不會還有什么其他陰謀……
縋烏微微瞇眼,似乎能猜出她的舉動意味著什么,因而為聯想到的那個人有些不滿。但他只是淡淡地說:“多年的試探下來,我也該摸清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摩睺羅迦看上去輕而易舉地敗給了你們,干干脆脆地認輸,是不是?那是因為它知道……它還會活過來的。肉體的消亡不過是一小部分犧牲。只要有‘天神’的存在——不論是誰。”
九天國的“天神”與天道之神是兩個概念,這一點他們早就心知肚明。但說實話,直到今天他們還無從窺探“天”真正的面貌。它是什么?也是某種妖怪,或是從人道之外的地方逃來的什么東西嗎?它長什么樣子,是大是小,是群體還是個體?
陵歌伸出手,晶瑩的心臟落在她的手心。它還是還活著一樣,明明是冰冷的死物,卻讓人覺得生動無比。它本是無色而純澈的琉璃,但任何光芒穿過它,都會折射出斑斕的色彩。那些細碎的、不規則的光斑令人看了心神恍惚,能輕易地沉醉在這樣的美感里。
它真的很美。
“陵姑娘,你為什么要——”祈煥一時不知如何說起,“為什么要幫他?因為他曾是迦樓羅的部下嗎?你們做這一切,難道是為了……”
“為了復活神鳥大人?你在開玩笑吧。”縋烏揚起眉,“他不待見我,我也不喜歡他。甚至連陵歌參與,本意也并非如此。她說她想……看到一些改變,看到沒有鳥神的制度下的世界,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更規矩還是更混亂,這些都大有說法。而我呢——想做改寫世界的、制定新規矩的,人間的神。”
“你想成為天神——用那些法器。”鶯月君瞪視著他,“但我不認為你能承受住這樣的法力。憑你不論如何也不能成為神。”
鶯月君說罷,攙著傲顏,將她輕輕放平,試著讓她的傷口愈合得快些。盡管這么做的用處依然有限,至少能將她的生命維持得更久。白涯從她身邊站起來,三兩步走到祈煥身邊,看著神采奕奕的某些人……某些妖怪。
他拔出了刀。
“那就殺了他。”
縋烏笑出了聲。他攥著降魔杵,看了看沾著傲顏血跡的尖端。他微微皺起眉,像是嫌它被弄臟了似的。最后,縋烏聳了聳肩,慢條斯理地說:
“你覺得我不配成神……難道就覺得憑你們也能殺我了?”
“誰知道呢。”
白涯忽然沖上前去,快得像是一道光,一條閃電。但縋烏立刻就擋下了。陵歌后退了幾步,躲開最可能被誤傷的范圍。她心里多少有些驚奇,因為連她也沒能預測到,白涯的速度會這樣快的。但縋烏的力量也很強,這是為什么?他以前可不是這樣。是過去的他保留了實力,還是說,法器已經在無形中影響他了?
降魔杵擋在白涯的刀刃上,震得兩人雙手發麻。
他們很快打起來。兩個人的動作都快到不可察覺,讓旁人眼花繚亂。只有接連不斷的新的聲音追疊上舊的尾音,幾乎連成一首曲子。陵歌不再看向他們,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楚神官冰冷的尸體,接著又看向前方,與柳聲寒對視。祈煥看著那邊,想要加入戰斗,卻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任何插手的機會。
“……晏?在哪兒?”聲寒忍不住追問。
“抱歉,我不知道。他們似乎有什么口角,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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