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回:我若凋零-《白夜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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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妾身的樣子,您認為還能被稱作活著么?”
“我想不能。”
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何時收斂了些,林葉間的光芒透亮了幾分。雨水稀疏了,落得更緩,微弱的雨聲中開始能聽到一些鳥雀的啼鳴。
這是一個孤獨的靈魂。人間無路地獄無門,孑然一身,在毫無溫度的現(xiàn)世漂泊。不知從何而起,不知何時而終,只是在無盡的萬象百態(tài)中流浪。這一切興旺與衰亡,綻放與凋零,繁榮與毀滅,都與她毫無瓜葛。她不再是人間的一員,而是一個永恒的看客。
“沒辦法了。”朽月君說,“你隨我來一趟吧。總在人間徘徊也沒什么意思。”
“若是這樣的妾身也能找點樂子,倒也不是壞事。”
“不會多有趣的——”他攤開手,“但至少不會無聊。”
一只柔軟的、孱弱的小生命,從這方擁擠的繭中擠出身子。它的翅膀還不能完全張起,像被水浸泡的紙張。它一點點努力著,將自己慢慢展開。這個過程或許要很久,但朽月君的耐心總是不可捉摸。他輕輕吹了一口氣,蓮香的暖流像一陣遒勁的風(fēng),幼蝶的翅膀像被撐起的船帆。他向前輕輕抬手,那蝴蝶就一躍而起,穿越了林葉的縫隙,靈巧地躲避了稀疏的雨滴,迎著蒼翠葉海之外的陽光翩躚而去。
這大約就是那時的故事了,百年前的故事。
慕琬攥著手,近乎冰冷地控訴著:
“這就是你看不起的東西了。”她的臉僵硬地轉(zhuǎn)向朽月君的方向,“徒勞又愚蠢,毫無意義的自我犧牲——不如說,是自取滅亡罷了。她在對抗什么東西呢?事到如今,你依然無法理解。”
“喲,你還記得那時的話呢。幾乎是一字不差。”
他的語調(diào)仍是戲謔的,表情卻有些不好說了。不算難看,但也并不坦然。其他人不太理解他們在說什么,畢竟這是“青女”單說給慕琬一個人聽的東西。她并不為此憤慨,因為她分明從那人的臉上看出了動搖。至于是何種動搖,她不清楚,只要能讓他感到不快,足矣。
“還這么覺得嗎?你還這么覺得?這便是你最看不上的情情愛愛了!虛偽、無趣、骯臟、單純透頂。怎樣的緣由都好,可事到如今,你還笑得出來嗎!”
“我為什么要笑?這不好笑。”
她幾乎覺得他只是在陳述事實了。
“你若真這么覺得,那倒好了。”
的確是感人至深的故事,可惜唐赫不覺得這與自己有任何關(guān)系。他更早地從這荒誕不經(jīng)的回憶里抽身,出手打傷了懷瀾——重傷。她倒在地上,嘴里濃重的腥味迸發(fā)出來,一口新血濺在面前的土壤中,緩緩蔓延。
下一步,朽月君就會對默涼出手了,山海很清楚。他輕功上前,一把抱住試圖再度揮刀的默涼。將他從那邊推開的時候,山海拉他起來,發(fā)現(xiàn)他臉上竟然亮晶晶的。
“你……”
“我沒有哭。”他抹掉眼淚,“被灰迷住眼睛了。”
那不是值得感動的故事——山海能理解他,那不過是觸動罷了。再怎么說,這還是個年幼的孩子。只是,當(dāng)那故事中的角色是自己面前的仇人,并不代表悲傷就可以抹平。
“不要再出手了。”他說,“你的生命……危如累卵,不要再做讓愛你的人難過的事,剩下的……”
“如果不做,我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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