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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來晚了。身為六道無常，仍有許多瑣事纏身——罷了，再說吧。先著手解決天權(quán)卿的問題……慢慢來?！彼疅o君的語氣有些疲憊，有些無奈。

    “要多慢？”九方澤追問，“等多久？什么時候？”

    “請你理解，我無法像你一樣整日守在虞小姐身邊。我們那里，也遇到了一些相當(dāng)棘手的麻煩——有關(guān)所有六道無常的麻煩。但這不是應(yīng)該牽扯旁人的事……還是說虞小姐吧?！?

    “是我激動了。還是應(yīng)該謝謝您。至少這樣，她不會再傷害自己，下人們也能好好休息了，那間房子也用不上了……”

    九方澤的語氣柔和起來，但也只是相對的。

    “房子？”

    “老夫人下令修建一所房子?！本欧綕深D了頓，“一所沒有利器的、四壁柔軟的房子。你明白嗎？就像西方的精神病院那樣?？伤皇遣∪?，她應(yīng)該待在自己的房間?！?

    “她只是……生病了。你要承認(rèn)。她留在這兒，只是因為她需要治療。”

    “她沒有病。”九方澤的語氣不容置疑，“有病的是這個世界。”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水無君不知如何反對他——也許他是對的。但很快，九方澤就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這也不多見。

    “抱歉。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有說過吧。”

    水無君則無奈地說：“我只是覺得，縛妖索不是長久之計。她不該以囚犯的身份活著。在她有限的人生里，已被束縛了太多。我想，不應(yīng)該剝奪她所剩無幾的自由?！?

    “我寧愿她是一個犯人?！本欧綕衫淅涞卣f，“有區(qū)別嗎？是多是少，剝奪就是剝奪。自由從來不是無限的。你敢說你們六道無常，就是真正自由的嗎？限制大小姐的人身自由，也是老夫人的命令。我是虞府的總官，我堅決擁護(hù)并執(zhí)行家主的一切決策——只要她還活著一天。至少，除大小姐自己外，這也是考慮到曜州居民的安全。憑她現(xiàn)在……或說，很久前開始，她的性格就只會殃及更多無辜的生命?！?

    “您不必激動。”水無君道，“你們以對待犯人的方式對待她。這偌大的虞府，也如監(jiān)牢囚籠一般將她困住。但我們也都知道，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沒有做出傷害他人的舉動之前，我不認(rèn)為她應(yīng)該受到犯人的待遇。當(dāng)然了……我知道與你說這些，并沒有什么用?！?

    “我可以理解，但并不認(rèn)同你的想法。”九方澤瞥了她一眼，“一定要等命案發(fā)生，等審判的令簽扔到我們面前？的確，一兩個人的死是微不足道的，但為什么一定要有犧牲？這就是你們永壽之人的觀念嗎？”

    水無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不與你爭辯。”

    “我難道不會覺得可悲嗎？縛妖索……”九方澤的聲音低了下來，“明明是該對付妖怪的東西吧。時至今日，我們也別無選擇?！?

    “九方管家……至少，你我都不愿意將她視為妖怪。只是如今，她的種種體征已經(jīng)很難讓我們將她歸類于人。這是我們必須承認(rèn)的事?！?

    “我們到底……還能做什么？”

    分明是面對面的平視，水無君卻感到他分明是在深淵之下呼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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