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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風沙滾滾，讓天色亦帶了一抹昏黃。

    “這茫茫戈壁，窮山無盡，惡水滔滔，居蔡地乎……大不易啊！”

    陽朝牽著馬匹，亦步亦趨的跟在荀少彧身后，幽幽嘆息一聲。

    荀少彧淡淡一笑：“吾人族先輩，自荒蠻大地披荊斬棘，何曾懼過艱辛困苦。”

    “古三皇五帝治世，七十二王奠定人道鼎盛之勢，其后有虞、夏、殷三朝厘定九州之功。”

    “這些先輩人物當時的處境，哪個是容易的？”他的話語固然平淡，但此激昂之意，令人不敢生出小覷之心。

    陽朝微微一愣，面舒緩一些，道：“哈哈哈……是極，是極，大夫所言醍醐灌頂，讓老夫耳目頓開啊……是老夫失言了！”

    荀少彧抿了抿嘴，對于陽朝的態度，頗為不置可否。

    “老先生來這練兵場，可是有何要事？”

    荀少彧將湯邑政務，盡數托付于陽朝之手，一心投注于練兵之事。

    畢竟有著呂國荀氏這張虎皮，荀少彧也不怕陽朝篡權奪位。

    畢竟陽朝的元神修為，在蔡地或許可為第一人。但放眼諾大呂國，乃至豫州大地，甚至連前五百之數，都未必能有他一席之地。

    但煉炁化神畢竟是煉炁化神，先天真人一般的成，煉元神法力不再為凡俗人。

    故而平常之時，荀少彧對于陽朝也是尊敬有加的。

    這不僅僅是修為境界的懸殊，也是對陽朝數十年如一日的資歷，給予的一定認可。

    陽朝面色微肅，稽道：“大夫，老夫今日心緒不寧，故而問天一卦，卜算前程……”

    看著陽朝的面色，荀少彧微微緊了緊拳握，道：“那么，此卦如何？”

    能讓陽朝如此慎重，荀少彧已經對于卦象有所預料。

    “此卦……唯大兇兆矣！”

    陽朝的面皮抽搐，艱難的開口。

    大兇之兆，殺身亡族之禍！

    在卦象六十四相尤為少見，但一見即是九死一生之災。

    “是嗎……”荀少彧眸清冽，遠遠眺望著戈壁，也不言這卦詳盡。

    須知人族卜卦之術，可追溯至古帝宓羲氏。人王宓羲氏衍先天八卦，演變乾、震、坎、艮、坤、巽、離、兌，有天、地、風、雷、水、火、山、澤之象，開辟了人族先河，憑此大功大績登列于五方五帝之尊。

    有此大神通者證道，方有先天八卦大興于世，而人族精通卜卦之數者，著實不在少數。更有著一些大人物，本身是卜數高人，精研先天八卦之道。

    如此歷經數十、百萬年歲月之后，卜卦之術仍是經久不衰，為歷代勛族貴裔尊崇。

    以著陽朝元神功果，這一卦的精確性還是有的。除非是某一尊大能人物，攪動天機變化，才能蒙蔽陽朝的卦象。

    荀少彧神情淡定，輕聲問詢：“是哪一方向的兇兆？”

    陽朝嘆息道：“南方……”

    這南方戈壁，唯有群蠻時時威脅蔡地，對于陽朝回應，荀少彧多少也是心有數的。

    “大夫，以老夫來看，怕是這次蠻人大舉入境，湯邑數千黎庶兇多吉少矣。”

    陽朝畢竟是居于蔡地數十載的老人，焉能不知得，這千里蔡地是憑著誰，才一直存在于群狼窺伺之下。

    若無荀太常這一尊大宗師的威懾，僅憑著他一己之力，面對三尊接近大成蠻體的蠻人，根本毫無勝算之可言。

    “危矣？”

    荀少彧聞言，驀然停住腳步，細細咀嚼一番，冷冷笑了一聲，道：“這可不見得吧……”

    他捏著馬鞭，面容沉凝著：“他縱有強兵，但想要拿下湯邑這塊磐石，也要崩他顆牙。”

    “還有，老先生真的以為，荀少傷他們會短視，看著蠻人攻破吾南蔡？”

    “一切尚未可知呢……”

    …………

    呼延部族！

    人聲鼎鼎沸沸，一個個身高數丈的漢子，踏步間猶如重錘敲地。

    這些巨漢們，胯下裹著一層獸皮，背脊、身有著紋身，頭散亂披著，一個個的目光似如嗜血野獸一般。

    江譎、呼延明、樓介三人攜手站于高臺，望著下方數千蠻人。

    “諸位……”

    “諸位……”

    江譎開口似如狂風怒號，眾多蠻人耳畔，全然是江譎的聲音，在回響的不住。

    “今日，吾等在此祭祀先祖！”

    江譎呼喝間，舌尖綻放雷霆一般，空氣紛紛出爆裂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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