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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松也笑了笑：“孫提督，你這次得立大功，消息傳回，京師已是朝野震動，你還不滿意這大成功嗎？”

    我面色淡然：“惡寇猶在門前，豈可謂之成功？我等身為王師軍人，自當(dāng)除惡務(wù)盡，豈能坐失良機(jī)、半途而廢呢？”

    李如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摒退左右，整個大帳里就剩下如松、如梅、如柏三兄弟和我，他才嘆了口氣道：“啟藍(lán)，有句話，我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我微笑道：“但說無妨。”

    李如松再次嘆聲道：“啟藍(lán)，我父、我本人、及我的兄弟將領(lǐng)都是十分欽佩于你的，這次你萬里勤王，更是讓我們感佩至深。可是啟藍(lán)......”

    他給我倒了杯水，輕聲道：“你定知鳥獸盡、良弓藏，狐兔盡、走狗烹的道理，除惡務(wù)盡固然是好，但卻怕是會斷了自己生路啊！”

    我淡淡反問：“這就是李家豢養(yǎng)女真人的理由吧？”

    李如松被我問的一愣，端著茶壺的手停在半空，任由茶水緩緩從杯中溢出。李如松、李如梅頗感羞愧，已然轉(zhuǎn)過頭去，不好意思看我。

    “呵！”李如松到底是大將出身，不片刻便恢復(fù)了心性，輕輕放下茶壺笑道：“啟藍(lán)，人人都有行窄時，家家都有難念經(jīng)，誰不給自己留條后路呢？我的建議完全是為你著想，你若執(zhí)意要夾擊柴田勝家，務(wù)求一勝，只怕你兵至朱仙鎮(zhèn)之日，便是十二道金牌召你回京之時，難道你不明白其中利害么？”

    從他的話語中，我赫然聽出了七分誠懇，看來最近的合作讓他對我產(chǎn)生了一定的改觀，不再是單純的淡漠和旁觀，而是真正把自己當(dāng)做了半個自己人。

    我看著他良久，忽然輕輕的道：“李兄啊！我知你為我好，但小弟我也有一言，請李兄靜聽。”

    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站起身來踱了兩步，略微提高了聲音道：“我二叔祖張江陵在世時曾言，當(dāng)大過之時，為大過之事，未免有剛過之病，然不如是，不足以定傾而安國。我?guī)熎堇^光戚南塘亦道封侯非我意、惟愿海波平。啟藍(lán)身為后人，又豈能庸庸碌碌、獨(dú)善其身？”

    李如松默默無語，李如柏垂首不語，李如梅卻目光灼灼的望著我。我語調(diào)不變，語速卻慢了不少：“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怕只怕當(dāng)為之時而不為，欲為之時而不能為。若定要我在榮華富貴與定國安邦之間做一選擇......”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卻不往下說，而是朗聲吟誦出那首警醒后世的《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聽完之后，李如梅高叫一聲“好！好詩！好情懷！”

    李如松沉吟良久，忽然起身對我一躬到地：“既如此，倒是哥哥我不及兄弟！好，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沖這句，日月可鑒兄弟真心！哥哥不才，愿隨著你北上金野夾擊柴田，齊心協(xié)力、盡驅(qū)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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