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彷徨的內(nèi)心-《大明海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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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首輔要留我住宿,我卻堅(jiān)持拒絕了,名義上我要盡快趕回山東,實(shí)際上卻是不想面對他不經(jīng)意間的盤問。對生死大事,即使強(qiáng)如張居正這樣的大明一相,也難以真正坦然面對,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出門,上馬,在首輔大院管事的注視下一蹬馬刺,馬兒稀溜溜一聲長嘶,我一拽韁繩,扭頭向著東面下去了。一路上,耳邊的風(fēng)就像瀑布的激流,不斷的灌進(jìn)我的領(lǐng)口,迎面打得我有些呼吸困難。我略微低了低頭,用嘴深深呼吸了兩口,又吐出一口濁氣。剛才在首輔府中的一幕幕又重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張居正得知了自己的宿命,雖然并無確鑿證據(jù),但是自家知自家事,首輔大人比誰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他知道,我所說的話絕非虛言。看得出,有好幾次他都用言語試探,看是否有破解之法,而我都沒有正面回答——這沒法回答!一個人的壽命,要怎么去改變呢?我不是司生的南斗,也不是司死的北斗,更不是朱筆寫陽壽的閻羅王,在這件事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我知道,歷史上的張居正最大的敗筆,在于沒有培養(yǎng)一個合格的接班人,或許,他培養(yǎng)了很多盟友,但嚴(yán)格意義上講,都不能算是撐起一片天空、繼承他遺志的正主。所以他死后不久,他所建立的“理想國”就那么分崩離析了。當(dāng)明神宗用他積攢下的一點(diǎn)家底打完萬歷三大征,明朝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回光返照。有人說明朝不是亡于清軍入關(guān),我完全同意這個說法。
因?yàn)椋鞒揪褪撬涝谧约菏稚希∪绻皇且淮淮拿鞒醣荣愔栌梗绻皇敲魃褡谶@個神人主動破棄了張居正變法——這一根明朝最后的稻草,又怎么會被風(fēng)起云涌的民變拖垮?泱泱大國,又怎么會敗給靠著一本《三國演義》奪取天下的女真韃子?
可憐張居正一世英明,卻因?yàn)闆]有合格繼志者,讓好端端的一針生長劑,卻變成了明朝的最后一劑強(qiáng)心針。實(shí)在是可憐!可悲!可嘆!
突然好想喝一口酒!自古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記得上杉謙信死前曾寫絕命詩道:一期榮華一杯酒,四十九年一睡間。生不知死亦不知,一切只是如夢中。我此刻的心情突然像極了這首詩的所言,感嘆萬千,卻苦于沒有出路啊!
腦海中浮現(xiàn)起想起張居正憤懣的表情,我的心里一下子感到無限的彷徨。甚至希望馬兒奔跑的這條路,永遠(yuǎn)不要有盡頭,就這樣,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路總是要走到頭的,雖然地球是圓的,但是目的地卻就在不遠(yuǎn)的前方。靠著首輔文牒出了城,來到城外五里外的土地廟,與不悔和九鬼政孝一行匯合。我們繼續(xù)揚(yáng)鞭策馬,準(zhǔn)備連夜趕往薊州。
到了薊州城已然是黎明時分,我們一路過了燕郊,趕過三河,過了兵馬莊,一路向著東北,經(jīng)過西關(guān),便來到了薊州城的西城門。我們沿著東西馬路,直奔戚繼光戚都督位于盤山腳下的別院而去。
來這里其實(shí)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把我與張居正的談話告訴戚繼光,并問問他的打算。
進(jìn)了戚家別院,不用通稟,我隨著管家直奔內(nèi)堂。
進(jìn)門后,戚繼光坐在主座,左右各坐著一個年輕人。左邊下首是一個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漢子,皮膚粗糙,滿臉傷疤,眼神里透著精悍之氣;右首下的人更年輕一些,看起來年齡三十上下,眼神靈動活潑,充滿朝氣。一看二人便都是軍中戰(zhàn)將,驍勇精干。
我?guī)е换诤途殴碚⑦M(jìn)了大堂,戚都督見了我,哈哈大笑道:“來來來!啟藍(lán),我給你介紹兩個人!”
我笑著對戚繼光拱手行禮,喚道:“都督!”而后又對著兩個陌生人拱手為禮。
戚繼光笑著指了指左手邊的中年漢子,笑道:“這位是臺州衛(wèi)指揮僉事陳大成!”又指了指右手邊的年輕人,尚未開口,那年輕的漢子自己搶著道:“我是朱鈺!弟兄們都管我叫朱先鋒!”
說著跳了起來,過來拉住我的胳膊道:“你是孫啟藍(lán)吧!大帥一直說你,終于見到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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